“我媽媽有一個妹妹,她可憐我,就收容了我。肇事車主賠了些錢,這錢自然就給了當時我的監護人,我那小姨手中。我還以為至少我可以順順當當地讀幾年書,沒想到有件事逼迫我初二就輟學了。”他抬眼看向聶源,剛剛在敘述中表情一直淡淡地埋在陰影中的他,忽而笑了起來,“我被我那小姨夫給侵犯了,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狗血?有沒有一種在看俗套狗血劇情的小說的感覺?”
聶源看著舞臺上華麗的表演,沒有說話。
陳曄蕪繼續娓娓道來:“我不可能繼續留在我小姨家了,我向她要錢,不給我的話我就報警,我就去報社把這事說出來。她打罵了我一頓,甩了一點錢在我臉上,不過我不怪她,她不過是氣她丈夫,然後把那氣撒到我身上罷了。我拿了錢,清好東西,唯一想到的去處就是外公家裡。老人家畢竟還是老了,時間久了心腸也就磨軟了,我在他家門口站了一天,他終於放我進去。只是外公他的退休金也是少得可憐,不肯能供我讀書,我沒有穩固的經濟來源,只能輟學。你知道麼,我讀這幾年的書,唯一的朋友就是你好友沈言的弟弟,沈言澤。我那時衣著土氣,渾身上下都是窮酸味,脾氣也怪異,誰罵我一句,我就恨不得要跟他拼命,對誰都沒好臉色,更不喜歡笑。他人緣那麼好,明明有那麼多好友,被換成和我同桌,他卻沒有一句怨言,真心地對我笑,不會嘲笑我。他是第一個注意到我每天早上不吃早餐的人,他會把他的早餐給我,還笑著說這樣就可以去蹭他哥哥的東西吃了,他會和我聊天,會大老遠地把他哥哥指給我看。我可以直言不諱地告訴你,他是我除了媽媽,第一個喜歡上的人。要不是知道他對他哥哥那心意,我早就撲上去了。”說到這裡,陳曄蕪無奈地笑了笑,“我這人呢,別的優點沒有,就是知趣得很。”
他的眸子在黑暗中閃著光,“聶源,我跟你講這麼些,無非就是想說一句話,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自嘲地笑起來,語氣漫不經心,“我以前在那些偶像劇裡常常聽到這句話,每次我都覺得噁心透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說出這種話。你是個很容易掰彎的人,因為你很單純,也很容易動感情。而我不過是因為沒有遇見過你這種型別的一時玩性起來了而已,現在我不想玩了,如果你有付出真心,我很抱歉,不過你就當是積累人生經驗吧,多點人生歷練是好的。去找個喜歡的女孩子,好好談場戀愛。”
“聶源,我們就此分手了。”
這是陳曄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這句,他就在黑暗中起身離開了劇場,那時這部《火鳥》才演繹到王子進入魔王的花園這一幕。
聶源一直沒出聲,一直看著舞臺,可是他根本不記得扮演火鳥的演員是怎樣的扮相。
他坐到劇終,坐到人群散了一半,這才起身。
媽的,什麼鬼玩意,根本看不懂。他喃喃罵道。
火鳥9
番外之火鳥9
沈言睡眼惺忪地晃到與聶源約好的位置,老遠就看見他蹲在一家KFC門口,頭埋在膝蓋間。
哎喲喂,搞得像是要憂鬱死一批人。沈言笑著想,緩步走過去,在聶源身前停下。
“喲喲喲,這不是聶源小朋友嗎~怎麼啦?迷路啦?要不要大哥哥送你回家呀?”
待聶源抬起頭,紅著兩隻眼睛憤懣地仰看著他時,沈言嚇了一跳。
“哎喲喂,不好意思認錯人了。”轉身做離開狀。
“沈言你他媽的就不會安慰一下老子啊?!”
沈言露出為難的表情,“安慰是可以安慰的啦,就是你可不可以別蹲在人家肯德基門口,你就算不喜歡吃肯德基你也不要擋在他門口啊……”
上午十點,在KFC中沒有什麼人,櫃檯邊有兩個工作人員在小聲爭執,店內廣播裡放著流行歌。聶源無精打采地用吸管戳著杯中的冰塊,有點一蹶不振的味道。沈言看著覺得無奈,“怎麼了?”
“你猜。”聶源還搖頭晃腦地裝神秘。沈言不屑地笑起來,這還需要猜嗎?“跟陳曄蕪結束了?”
聶源“嘁”了一聲,不知是對沈言猜出來感到不快,還是對沈言說出來的事實感到不快。
“結束就結束唄,這種事情不是很正常的麼?這世上男男女女這麼多,你還怕找不到下一個?”沈言無所謂地說道。
聶源皺著眉,“我就是覺得不甘心。”
“不甘心什麼?”
“不甘心……不甘心我居然會喜歡上一個男的最後還被他甩了,更不甘心……”他頓了一下,“更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