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淵五雷轟頂,說話間天地風雲變色。
孔信一臉山雨欲來,獰笑著逼近過來,“多日不見,康小少爺彷彿又長進了不少,真是每次見面都能給點驚喜,大伯很是欣慰呢。”
康天真自豪地說,“都是宋文淵養的好。”
“宋文淵拿你當豬養的嗎?嗯?傻逼?”孔信咆哮,高高舉起手,“我叫你百年好合!我叫你早生貴子!我叫你臭不要臉!我叫你死不著調!!!”
一個小時後,宋文淵揹著被孔信教訓得很悽慘的康天真回到家中,一進門,康天真就趴在了沙發上,“嚶嚶嚶,大伯打我屁股……他好過分,連你都沒打過我屁股……”
宋文淵憋著笑,“誰讓你沒事兒去招惹他?”
“我還不是為他好!!!”康天真揪著沙發怒吼,“看他這麼多年沒名沒分地跟著師父,可憐他,才把捧花送給他,我好不容易搶來的呢。”
沒名沒分?宋文淵心頭一動,擰了一條溼毛巾走過來,坐在沙發另一端,康天真自發蠕動過去,將腦袋搭在他的大腿上,揚起了臉。
宋文淵擦擦他紅撲撲的醉顏,輕聲問,“天真覺得跟著我,受委屈了嗎?”
“什麼?”康天真茫然地看著他。
“天真想跟我結婚嗎?”宋文淵道,“像洪陽和璧影一樣光明正大的舉行婚禮,接受大家的祝福。”
康天真想了想,“肯定是想的吧,但是……好像不太可能啊,你說過,國內對同性婚姻好像挺牴觸,民政局會給我們蓋紅戳戳嗎?”
宋文淵苦笑,“肯定是不給蓋的。”
“哦,”康天真扁了扁嘴,“那我們可以出國去結,我爸媽就是合法夫夫,西雅圖對同性戀還是很友好的,唉,算了,想一想就覺得好麻煩啊,硬要一紙婚約好像也沒有什麼用,大伯和師父沒有領證也過了二十多年,還是別去了。”
宋文淵給他輕揉著太陽穴,“都聽你的。”
康天真轉身,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他,“文淵淵,你真好,我又一次愛上你了呢,來,親親,”說著撅起了章魚嘴。
宋文淵大笑著吻了上去。
洪陽大婚後第四天就和蔣璧影去英國度蜜月,等回國的時候,蔣璧影的肚子已經顯形了,便將拍賣行的工作都放下,專心待在兩人的小家中安胎。
洪陽回國後就投入到了懷信樓和嘉華拍賣行聯手舉辦的“瀚海掇英——中國古籍碑帖書畫專場展覽”的準備工作中,每天古玩街、拍賣行兩頭跑,所幸他能力卓越,將所有工作都安排得順順當當。
近段時間來,中國書畫收藏開始回溫,這一場展覽吸引了全國各地不少收藏家參展,歷朝歷代的墨寶在一個個展示櫃中安靜展開,讓參觀者如同穿越一般,一日之內領略上下五千年的滄桑歷史。
來自懷信樓的《錦繡萬花谷》成為重中之重,一冊冊古書在保險櫃中依次排開,吸引了很多人的駐足。
一個人小聲對同伴道,“這一套書可真算得上是價值連城,它的前80冊藏在南京博物館,當初可是創下拍賣紀錄的。”
另一個人問,“那這40冊能拍多少錢?”
“權威藝術品論壇上估計近九千萬,真要上拍的話,加上佣金得一億多吧。”
“嗬!”人們驚歎,“這麼值錢!”
在人群后,康天真和宋文淵並肩站著,想聽聽人們對懷信樓的藏書給予什麼評價。
康天真咬著下唇,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宋文淵笑道,“怎麼這幅表情?不高興嗎?”
“高興不起來,”康天真低聲道,向著展櫃方向一努嘴,“他們來參觀展覽不是因為喜歡古籍書畫嗎?那為什麼沒聽到大家對古書內容的談論,反倒張嘴閉嘴全是錢錢錢?”
宋文淵失笑,“在現代社會,評價一個物品最簡單有效的方法,不就是價格嗎?”
“不是的,”康天真認真地說,“價格只能反映市場的需求,反映不出一件古董真正的價值,比如說瓷器,比如說玉器。”
宋文淵點頭,“玉器現在價格確實比不上瓷器,但這兩個不能放在一起比,琢玉和燒瓷是兩個不同的工藝,比較是沒有意義的。”
“但在很多人的眼裡,只看得見值錢和不值錢,卻不知道收藏的樂趣在精神上,而不在物質上,”康天真冷冷地看一眼還在《錦繡萬花谷》展櫃邊徘徊感慨的人們,轉身離開,“大伯曾經說,現在的收藏,已經變成了盛世下的共同投機,果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