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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大強有點驚訝地扭頭看他:“哎你會說話啦?以後可不能再叫你小啞巴了。”

大強把他送到他叔家的門口,腳支著地遞給曲靜深支菸:“抽不?成,你趕緊回家看你叔去,趕明兒我帶著昊子他們找你玩哈。”

曲靜深點頭又搖頭,他不會抽菸啊。大強把煙卡在他耳朵上面:“甭給我,回去給你叔抽。”大強說完騎著摩托車一溜煙走了。

曲靜深站在他叔家的門口,手心裡全是汗。他推開木頭大門進去,他叔正在弓著身子餵狗,聽到動靜,扭過頭來看他。

他叔比前兩年更顯老了,頭髮白了一半,真快成農村老頭了。曲靜深眼睛酸澀,帶著哭腔喊他:“叔……”

他叔呆呆的看著他說:“孩子,回來啦?……”

曲靜深狠狠點頭:“嗯。”

他叔忙走上去接過他手裡的東西,朝裡面大聲喊:“孩他媽,阿深回來了!…”他拍拍曲靜深的肩膀:“回來就好,能說話啦?早知道叔當時就帶你多去個地方看看,總比現在要好些。”

曲靜深用袖子抹抹眼裡的淚,他叔摟摟他的肩膀:“傻小子,哭什麼,有兩年沒回來了吧?”

曲靜深點頭,他嬸也老了,臉上皺紋明顯多了,頭上也多了不少白頭髮。

曲靜深叫她:“身…嬸…”

他嬸看見他忍不住抹了把淚,“哎,阿深回來了,還走嗎?”

曲靜深沒吱聲,他叔家的弟弟現在在縣城裡上高中,還有一年多就高考了。

房子沒有翻新,更舊了。屋裡的燈光很暗,吃飯用的桌子是他叔自己做的,上面的涮的漆已經掉的七七八八。他嬸給他殺了只雞,晚上燉的雞。他叔拿出二鍋頭,叔侄一邊聊天,一邊喝酒。

曲靜深寫道:“叔,我想在家住段時間,書已經讀完了,畢業證都給發了。”曲靜深去把包裡的畢業證拿過來給他叔看。他叔小心翼翼地接過去,摩挲著那紅本本,嘴裡唸叨:“真好真好…在家住著就成,不缺你吃的用的。”

那天晚上,他在他弟弟床上睡的。這屋裡的燈泡不知道什麼時候燒了,他嬸只好點了蠟燭。曲靜深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看著黑醺醺的房梁,有點想他爹孃。

他很小的時候,那會農村還沒有電燈泡,晚上就點油燈。蠟燭太貴,他娘不捨得買。煤油燈很暗,只能照亮一小塊兒地方。他娘不做針線活連油燈都不怎麼點,吃過飯收拾完,就直接上床睡覺。

曲靜深斷斷續續了做了一整夜夢,快天亮的時候被院子裡的狗叫聲吵醒。他叔已經起來了,正在院子裡鋸木頭。曲靜深起床去幫忙,他很久沒幹這種活,有些生疏。

他叔問他:“阿深你有什麼打算?要不我託人去縣裡給你找個活?好歹是個大學生,沒有找不上工作的。”

曲靜深埋頭鋸著木材,如果他叔真給他找到工作,那鐵定要留家裡了。這本來不就是他的家嗎?他還能去哪。

曲靜深說:“叔…”

他叔停下手裡的活看著他:“嗯?”

曲靜深繼續叫他:“叔…”

他叔呵呵笑了:“傻孩子,你爹媽去的早,叔一直把你當自己兒子看的。”

曲靜深不想再細想這話裡幾分真幾分假,他就只剩下這些親人,要是哪天他們也沒了,那真連落腳地都沒有。

吃過早飯,曲靜深跟他叔說,想回自己家看看。他叔給了他把掃帚:“好久沒去打掃了,你拿著,能打掃就打掃點。”

曲靜深接過掃帚,轉了好幾條小衚衕,才在一個逼仄的夾道里找到他家大門。這幾年有不少人家墊宅子或者修院牆,路變得越來越窄。

大門上的鎖已經生鏽,鑰匙來來回回塞了許多次,才勉強擰動。門吱吱呀呀的響,落了曲靜深一身土。曲靜深進來後把大門關上,院子裡落滿枯枝敗葉,沒個下腳的地方。

曲靜深拿掃帚狠狠掃了幾把,可越掃爛葉子越多,有的已經爛到泥裡,枯敗的葉柄早已化成泥土。牆還是土牆,除了多了個大門外,其他的一切都沒變。

堂屋的門掩著,靠近門一米遠的地方有個狹窄的小窗戶,上面糊的紙早就腐爛了,只剩下個黑乎乎的窗戶衩子。曲靜深站在窗戶下面朝裡看,房間裡黑洞洞的,房梁是後來新續上的,炕已經被那場大火燒的黢黑。

曲靜深開啟門,房間裡幾乎沒有一點完整的東西。桌子腿躺著,椅子被燒的面目全非。他無助地蹲在地上抹掉忍不住流出來的熱淚,都成灰燼了,他的家他的爹孃他的弟弟,全被那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