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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卻軟得不可思議。

他幾乎以為尹斻就要在他的身下化成一灘水逃走……這個想法越強烈,他便不由得越發用力的禁錮住那人的身體。那些低喘,那些傳遞給他的每一絲顫慄以及歡愉的感觸,都令他神魂顛倒,他從不知道這人也能和他如此的契合。

這般的溫和的、普通的性/愛方式同樣也是尹斻從未體驗過的,那些呢喃在耳畔的甜蜜的情話,那些讚歎著的愛/撫……

我們誰又不希望美好?

然而,美好過去。洗盡鉛華的是什麼?

是失望和冷漠。

……

很多時候,你並不能說清對另一個人的真實感受,甚至都不能說清自己對一件事的喜惡愛憎。

尹斻在逃亡的過程中常常會想起顧語來——這個暫且算作是他長輩的男人,一生都是那樣的賦有著傳奇性,從他跌宕的身世,狠辣上位的手段,清除異己,失勢逃亡再到後來的東山再起,二十多年以前,一切都恍如黃粱一夢。

他在後來的逃亡中幾乎是下意識地循著顧語當年的路線一般,從而也是在思考著這個人。

他有幸和那位見過幾面,也正因為那位的不看好他也才會被尹家徹底的“打入冷宮”。但是尹斻卻並不恨顧語,相反地,他很是敬重他,也很欣賞他。

顧語應該就是最不相信人世間情愛的那個人了吧?同樣的,自己也像是他當年那樣做了許多事。但是不同的卻是仍然沒能徹底的殺伐決斷,或許是因為他們所求的不同,或許是因為他們本就本質不同,總而言之,尹斻還是輸在了自己的懦弱的另類的溫柔上面了。

顧語最恨的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間搞不清楚,早些年他曾委身於人,到了後來又娶了江家的大小姐,所以向來都是最能斷情的那個,他有情,卻要斬斷它。而尹斻呢,他無情,卻又暗暗對此渴望又憚怕。

於是,和嚴謹涵的那一次次擦槍走火就成了他最為在意的事情。他想起了顧語的宅邸,那間中式古色古香小院兒,那人披著華貴的大氅坐在炭火邊上,仿若這世間只是一道雲影——那遺存的古風,那張古琴,那些青衣唱詞……

顧語如果在這裡,他會告訴自己怎麼做麼?——這無情的人亦不知曉情為何物,是否就這樣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的信任和期盼交出?

蕭翎要他為他謀事賣命,要他為他瘋癲著交出理智。夏軍一味的瘋魔和自我沉浸,趙博彥的冷眼旁觀卻又虛與委蛇,尹程鵬的蠻橫無禮唯我獨尊……這些人都是在極力地表現著自己的性格和處事方式,卻唯獨只能教他更加的迷惑。

如果那位最清醒的顧小爺在這裡的話,他能怎麼和自己解釋這些呢?又如何告訴自己多年以後,物是人非,他又是如何和那個當年幾乎將他逼上絕路的叔叔和睦相處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如何,更不知道在無數個噩夢驚醒的夜晚以後,自己又該如何面對那個酣睡的嚴謹涵。

——你究竟是要如何?

——為何要對我好?

除了那個唯一值得信任交託的摯友以外,除了趙博陽,尹斻從未被人善待過,所以他不知所措,更不知道怎麼回應才是合情合理的,既不冷淡漠然,也不會太過出格。

他總是想得太多,太矛盾。

如果趙博陽在這裡,他會怎麼告訴自己?

是留下來,還是離開。是在還“安全”的時候離開,還是偏安一隅的“冒險”留下?

可是現如今,那位能說得上一句話的長輩不在這裡,能交心的朋友也不在這裡。並且這裡依然不是歸處,更沒有屬於他的東西。他感到了本能的不安,就像是一條被人撿回家溫柔對待的流浪狗,一面猶疑著信任與否,一面又擔心自己落得一個可笑的被棄的下場。

——他至少還想要保留一點尊嚴啊!

只剩下那顆冰封上的心了,只剩下淡漠的那個自己是最後的底線了……

他想賭,看究竟失去與否,情動與否,卻又不敢賭。

又過了半月以後,時間能夠沖淡一切,也包括了不安。

尹斻得到了份來自嚴謹涵的禮物——那是一枚戒指。

更準確的說,那是一對對戒的其中一枚。他看著嚴謹涵戴上了戒指的那隻手,久久沒能動作。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這個其實早就看透徹了的人,正如他不知道該不該信任自己。嚴謹涵或許可能只是一時興起罷了,而對於自己而言,這卻意義非凡。

他落寞了太久,遭受了太多的背叛,他疲憊,膽怯,外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