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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但是尹斻卻一次次的將無情和冷漠用作利器,刺痛著他:“你的命不值錢,你生還是死,Lucas和我的孩子也不會回來,所以我不在乎。”

不在乎——這才是他最痛苦的地方!

尹斻拒絕治療和服藥,拒絕他的道歉和自我懲罰,他只是在用他有限的生命折磨他,但是最後的結局卻還是那樣——死亡。死亡總會將他們本就暗淡無光的生命籠罩。

“走吧,回家。”尹斻忽然之間回過神來,不再將視線放在那對父子身上了。

趙博陽不知道尹斻是否是在想如果自己成為一個父親的話會如何,如果這一切的不幸都沒有發生會如何……事實上,趙博陽什麼都不知道。

可悲又可憐的被虛榮和傲慢迷住了雙眼,他不能看清一切的真相。

他並不知曉,人們對他的愛,正如這份愛失去以後他也一無所覺那樣。

趙博陽點點頭,裹緊了一些大衣,扶著尹斻站起來,疾病正在折磨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少校,現在的他一無所有了,這都是拜自己所賜。

除了手臂上用以乞求救贖的罪惡的紋身,背後的十字架環繞著的天使與魔鬼以外,死神常常降臨在他們的床邊,細語呢喃著少校紋在胸口的聖經。

除了僅剩下的殘破的光陰以外,他一無所有。

這都是拜自己所賜!

罪惡感,救贖,乞憐,瘋狂一點一點的滲透進他們的肌膚,滲透他們的血液。他們的婚姻是笑話,是謊言,是復仇,現在,他終於體會到了這位少校的溫柔而多情的報復了!趙博陽望著尹斻消瘦下去的臉側,欲言又止。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嗎,醫生。”尹斻在趙博陽的攙扶下走進了玫瑰園,那裡是他們的玫瑰園,在他們的角逐和爭鬥的“虛偽”誓言之下,他們在此舉行婚禮——偽裝成Omega的Alpha嫁給了一個偽裝成Alpha的Beta,並以此折磨他。但是如今,病入膏肓的他不再是那個死亡的執行者。

“這裡好像太安靜了。”趙博陽不安的環顧四周,他扶著尹斻坐在長椅上,“工人們都去哪裡了?”

“我給他們放假了,長假——”話未說完,激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談興,“哈……你看,我就快要死了啊,醫生……”他攤開捂住自己口鼻的手掌,那血染紅了他的手掌,滲透他的掌紋。“你就要自由了,醫生。”他絕情的說著,卻完全忽略了趙博陽的悵然若失。

在他的眼裡,迫害者沒有資格悲傷,就像曾經的他那樣。

於是他又重新開始絮絮叨叨起來,講述著那些事情,微不足道也好,至關重要也罷。他就像是一個真正的百無聊賴渴望傾訴過去的老男人那樣,仔細地用一種緩慢的程序向他的“丈夫”訴說著他三十五年的人生……

既漫長,又短暫。

“知道我是如何知道是你陷害了我嗎?”

他充滿了必備的眼神黯淡衰弱,全然沒有了之前一個月的暴戾恣睢,但是卻讓趙博陽更加的驚恐。

他一動不動的僵直的坐在尹斻身旁,視線裡充斥著玫瑰園裡的玫瑰花——紅的、白的、黃的——哦,還有黑色的玫瑰和綠色的玫瑰——他聽到了尹斻殘忍的對他曾經給他帶來的傷害無動於衷,“因為夢遊,醫生,夢遊。你的手段真的很高明,在我醒來以後才發現Lucas已經冷透了,我抱緊了他,但是他也回不來了……我不是喝醉了,我是睡著了。”

“我怎麼可能打他呢?”他自嘲的笑笑,看在趙博陽眼裡卻更像是在無聲的控訴和抑制哭泣的衝動,“我那麼愛他,愛他勝過了我的生命,我的一切。我從來都不知道被製造出來的我除了生命之外還剩下什麼,是他給了我又一次的新生——我是不會傷害他的,儘管那個時候的我酗酒、失意,但是我怎麼會那樣做?尤其還是在他懷孕的時候!”

他突然之間提高了聲音,猛地轉頭看向了趙博陽,激動的說,“是你!醫生!是你抹掉了我的記憶並且虛構了我的記憶!”

趙博陽不辯駁,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這個被他利用玩弄至死的男人,只剩下了短暫的時間,他無言以對,是慚愧也好,恐懼擔憂也罷,他僅僅知道的是,這個男人就要死去,而他的死去也會帶著這些不甘和仇恨進墳墓,長眠於此。

玫瑰園裡的花還是那樣的美。沉默卻可怕的瀰漫著,岌岌可危的拉扯著理智。

尹斻在趙博陽驚訝的目光下掏出自己別在腰後的匕首,匕首閃爍著冷光,照著趙博陽那張狀似溫柔斯文的臉,而匕首的主人則維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