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發的熱了,沒有空調的花鳥店裡鳥兒們紛紛抱怨自己好像到了赤道地帶。白家老爹臉皮厚,哈哈笑著表示自己沒錢裝空調,鳥兒們用嘴啄他,他不予理會,吹著電扇搖著蒲扇睡午覺,實在被纏得受不了了就用蒲扇驅趕這些聚眾上訪的鳥兒們,自顧自睡得香。
白齊也受不了了,擦了擦汗覺得自己有必要找個有空調的地方度過一個下午。
他選擇的地點是沈睿修的病房。結果一下午的時間病人就忙著教兩隻鸚鵡說話了,循循善誘,無比耐心,白齊心想一般人哪怕是教親兒子說話都未必有這麼好的耐性了,這家夥真的是混黑道的嗎?難道不該是火一上來就直接將小巴拔毛燉湯了嗎?簡直比幼師還耐心。
“你好。”沈睿修對小巴說道。
“呀呀──”小巴回道:【有病,有病──】
白齊在一旁頓時笑噴了。沈睿修聽見白齊的笑聲回頭過來看著他,問道:“很好笑嗎?難道你教鸚鵡說話不是這樣的嗎?”
“不不,我只是很少看見有人這麼耐心,鍥而不捨了一下午就為了教鸚鵡說‘你好’。”白齊說道。
“我也奇怪,明明它挺能說的,為什麼就是教不會‘你好’呢?”沈睿修摸摸下巴,把手指湊到小巴面前點了點它的腦袋。
“呀呀,呀呀呀──”小巴叫道:【笨蛋笨蛋,因為我在耍你啊。】
白齊忍笑忍得臉都扭曲了。
【正經點!】小菲看不下去了,給了小巴一翅膀,小巴歪了歪腦袋,老大不樂意地抬著頭扭來扭曲。
沈睿修不明白兩隻鸚鵡在交流什麼,只好一再重複:“你好。”
“呀呀──”小巴繼續。
白齊看不下去了,他舒舒服服在人家空調單人病房裡吹冷氣還看戲,這似乎不大厚道。
“小巴,再亂叫今天開始沒有花生米。”白齊威脅道。
小巴扭頭委屈地看著他:【我又沒得罪你。】
白齊沒理它,對沈睿修說:“其實你可以用花生米威脅它。”
“有用嗎?”沈睿修問道。
白齊很認真地說:“真的,我和我爸都是這麼訓練它們的。”
“那好,我試試。小巴,你好。”沈睿修鍥而不捨。
“小巴,你好。”小巴叫道,然後補上吐槽一句:【一點都不好。】
“咳咳。”白齊在一旁乾咳了兩聲以示警告。
小巴老大不高興地拍拍翅膀從沈睿修的手上飛跑了,蹲在茶几上一蹦一蹦,然後歪著腦袋對白齊抗議:【你已經不是我的主人,不要老是欺負我,我有新主人了。】
白齊哼哼了兩聲,一下子撲在茶几上逮住小巴開始揪它的毛,小巴慘叫,拼命掙扎:【你幹嘛你幹嘛?老婆有人非禮我啊!】
“再叫?再叫我就拔光你的毛。”白齊陰森森地威脅道。
沈睿修看著一人一鳥在那鬧騰,原來以為住院了會無所事事的日子卻因為這個人和兩隻鸚鵡變得熱鬧起來。
即使有很多人會來探望,卻都是利益使然。
“你好你好你好你好!”小巴忽然一連串地開始學舌。
“看,它學得很快吧。”白齊得意地笑著說道。
“你好,你好。”小巴忍著被揪毛的痛苦說道,心裡把白齊詛咒了百遍千遍,好你妹啊!
“果然是專業的。”沈睿修笑道。
白齊詭秘地笑了笑,其中秘密不足向外人道哉。
“你很喜歡鳥?”沈睿修問道。
“當然,如果你和我一樣從小就生活在鳥群中,我想你也會把它們當成同類一樣。”白齊摸了摸小巴的腦袋說道,小巴親暱地啄了啄他的手指。
事實上白齊在懂得人類的語言前就模糊地懂得鳥語了──如果你在搖籃裡的時候就成天被一群無所事事又聒噪不休的鳥強迫圍觀並且訓練聽力的話。當然,這和家族遺傳也有關係。
“可是我從小生活在人類社會,讓我產生好感的人卻屈指可數。”沈睿修說道,明明是在微笑卻透出落寞之感。
一直以來這個人都是從容溫和的,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容,說著禮貌得體的話,從不僭越,也從不為難他人,白齊下意識地將他視作完人,可是此刻,他有些落寞的笑容卻一瞬間讓他無法忽略。
或許隔三差五到他病房報道也是因為……想多陪陪這個人吧。
兩個人總好過一個人默默面對著病房蒼白的牆壁,無所事事地看著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