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鉞拿著一玻璃杯，裡面裝了大半杯溫水。他聽見Kevin的叫罵只是一笑，這句混蛋對他從Kevin這裡收到的各種髒話來說頂多算是撓癢癢。他調侃道：“我要是不在，怎麼能聽到你這麼可愛的賭氣。”

Kevin被他噁心的不行，卻沒空跟他廢話。掀開被子，他不敢去碰那疼痛的右臂，只能虛虛地扶著。

方鉞見他的動作，連忙放下手裡的被子，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擋住他的去路：“你要什麼我幫你拿，你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我要去醫院！”Kevin怒瞪著他吼道。

“去醫院做什麼？”

“你他媽是瞎麼！我手脫臼了！被你弄的！”Kevin被他氣得不輕。

方鉞卻一臉輕鬆自在：“我不是說了麼，你殘廢了我養你。乖，回去躺好。”

“躺你MB！你知不知道胳膊脫臼不回去我這右手以後真的復位不了了！會形成畸形的！我的生活因為你已經畸形了！你還想讓我的身體也變得畸形嘛！”

方鉞面色不改，將被子重新蓋在他身上：“我會養你的。”

“你打算把我關一輩子了？”Kevin那雙大眼睛毫無神采地望著方鉞。

方鉞竟有些不敢直視，他覆手輕輕地將他的眼睛閉上，吻了吻他的眼皮：“是要養你一輩子，跟你一起生活一輩子。”

Kevin推開他，半死不活地說：“有區別麼？”

“傅雲川！”方鉞最看不得他這副表情，好像跟他在一起就像是對他最大的屈辱一樣。

“怎麼？又要打我了嗎？”Kevin揚起臉。

方鉞的手撫上他的臉頰：“你知道我不捨得。”

“哼，捨不得？我的胳膊是讓畜生給弄脫臼的？”

“那是你想離開我！”方鉞提起這茬又很激動，一把抓住了他的右胳膊。

“啊！”Kevin右邊的胳膊本就疼痛難忍，這下被方鉞大手勁的握住更是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左手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方鉞的臉上。

方鉞也不介意，也坐上床，將Kevin半摟在懷裡。

“我要去醫院！我的手很疼，而且我不想以後做一個連吃喝拉撒自己都做不到的廢人。我傷的是右手你知不知道！”

“我請醫生來家裡給你看好不好。”方鉞做出妥協。

“方鉞難道你以後還能讓我都待在家裡不出去？”

“我以後每天都會陪你一起。”方鉞親吻著他的耳廓。

Kevin聽見這話倒有些奇了，以往方鉞無論如何是不會留在外過夜的。他家裡那位比他還能折騰，更何況岳父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方鉞怎麼敢？

“你不用回家？不用上班？”

方鉞道：“你不用管，我會安排好。”

“我管你幹嘛。我是怕那個女人又跑去我工作的地方發瘋！”

方鉞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那你倒不用擔心，我已經幫你和那家理髮店的老闆辭職了。你以後只要待在家裡就好。”

Kevin聞言一口怒氣湧上胸口，狠狠捶了一下他：“你．．．你有什麼資格幫我辭職！你到底想怎樣！”

“我說過了，以後永遠待在我身邊，我們好好過。”方鉞說得斬釘截鐵。

Kevin伸手捂住臉，眼淚從他的指縫裡溢位來：“是你不要我的，是你說跟我沒有任何關係的，是你當著全校所有老師的面說你方鉞是被我勾引的。我勾引的．．．是我眼瞎，才會看上你。”

方鉞狠狠地摟住他，用力到他自己都聽得見他的骨頭關節處嘎嘎作響：“是我錯！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那樣做，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我後悔了。雲川，我後悔了，我們重新再來，我不會再負你。”

“我不敢了，我不敢再信你了。”Kevin抬起頭來，他的面頰溼潤，紅著的眼睛滿目悲涼。

是啊，在經歷過那些事之後，他怎麼還敢將自己的一顆心交付給眼前這個人。

他這輩子都不敢忘也忘不了的那天，每每午夜夢迴，他都會被嚇醒，被那些冰冷、嫌棄、鄙夷的目光嚇醒。醒過來之後他就會瞪著眼睛看著漆黑一遍的房間，從那天開始回憶。

他經常會想一些如果。

如果當初他沒有一意孤行地報了那個大學，而是聽父母的話好好地在家附近平安地上完四年大學。他是不是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結婚生子，為每年只漲一點的工資發愁，為家裡柴米油鹽的小事而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