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後退了兩步,差點就摔到了地上,滿臉通紅。
位澤州壞透了心眼,哈哈大笑起來,等他笑夠了,擺擺手表示自己只是開玩笑,一副主人翁的姿態,“走吧!小林同學,我帶你參觀一下——閆稑讀過一年高中的校園。”
林珏頭皮發麻,暗罵自己今天怎麼這麼倒黴,遇上這麼一個半生不熟的熟人。
可林珏還是亦步亦趨地跟著位澤州走了,途中偶爾碰到幾個他的同學,停下來聊幾句。看得出來位澤州在學校裡是個很受歡迎的學生,臉上一直掛著好像玩世不恭一樣的笑,時不時指著某一處跟林珏說,以前閆稑就是在這裡如何如何,明顯是在拿林珏逗著玩。
林珏最後忍無可忍,冷不丁地說,“幹嘛?我還要把手機掏出來拍照啊?”
“你要拍也沒關係呀!”位澤州依舊笑著,指著一間空教室裡的某個位置,“以前閆稑就是坐那個位置的啦!”
他只能對位澤州翻白眼。
儘管如此,當經過閆稑打過球的籃球場,路過他取過車的單車棚,走過他上自習的圖書館閱覽室,林珏還是忍不住想象。
他在球場上為了一次進攻或者一次防守而飛奔,休息時會撩起球服來擦他因為運動而變得通紅的臉。
他在取車的時候一定會彎下腰開車鎖,那個時候如果帶著眼鏡,直起身來時還要把滑下來的鏡架推好。
如果他不習慣午休,那麼中午就在佔了座的閱覽室裡自習,上課前買一杯奶茶褪去睡意,走綠化帶中間的那條鵝卵石道路前往教學樓。
想到這裡,林珏就覺得,也許下一個轉角就會見到穿著附中校服的閆稑走過來,戴著耳機一派安閒的模樣,走路的時候眼睛有些放空,可是一定神就會發現他。
學校裡國際機場不遠,從科技館走出來時,林珏抬頭看到湛藍的天空中有一道飛機雲,在夕陽中格外清晰。
走前位澤州還招呼他吃晚飯,但林珏接到了得以參加實驗複賽的通知,還是想要回去看一下材料,笑著謝過了他的嚮導。
“比賽加油啊!”位澤州想了想,又問,“生物很強?”
林珏不好回答,馬馬虎虎地說,“還好。”
“加油咧!早定下來早安心,像閆稑,現在閒得慌,各種不努力。”位澤州聳聳肩。
他疑惑,“什麼?”
“難道他去了你們那裡又奮發圖強了?”位澤州看林珏不解,自己又有點兒猶疑了,他解釋道,“他高一的時候就得了CMO的國一,現在根本不用急高考的事。”
林珏怔住,緩慢地重複著他話裡的關鍵詞,“高一?”
“嗯!現在想想他老媽也真夠積極的,他才剛入學就幫他報名了。噗~你不知道,那小子突然聽說自己要考試的時候那個表情……啊,不過他老媽就是數學老師,數學那根神經生得特別好。”位澤州雙手一攤,歪過頭看到林珏臉色不太對,又說,“壓力不要這麼大啦!不就是個競賽嘛,聽說你是你們學校的第一?依照你們學校每年的高考戰績,你想上哪所大學不行啊?”
話雖如此,可林珏還是覺得有什麼壓在了肩膀上。
在師大生科院舉行的實驗複賽分了兩個考場,每個考場三十名學生,一人一張實驗臺。
手機關機或者調成靜音上交給監考老師,林珏前一天晚上因為壓力太大沒有睡穩,做細胞切片的時候手一直抖,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勉強把蓋玻片完好地放到載玻片上,第一次還弄出了氣泡,不得不重來。
好在類似的實驗他在學校實驗室裡做過無數次,哪怕出了這樣浪費時間的差錯,也沒真的耽誤什麼。
交上實驗答卷後,林珏站在走廊上,望著頭頂的藍天白雲,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同學。”
林珏回頭見到是監考老師,心頭一緊,“老師?”
監考老師是個四十幾歲的男人,看起來十分儒雅,笑容也很親切,“你的手機忘了拿了。”他把手機遞給林珏。
林珏尷尬地笑笑,“謝謝老師。”
“剛才好像有簡訊。”他提醒道。
林珏連忙劃開螢幕上,看到是閆稑的簡訊,吃了一驚,又對監考老師道了一聲謝。
他走到生科院實驗樓與教學樓之間的走廊,又確認了一眼簡訊內容,確實是讓他考試完後給自己打電話。
這三天來除了星期五那通接到關機反饋的電話以外,林珏一通電話都沒有打過,不單是他,同行的其他同學也儘量避免,因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