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尹竹垂首，抓了抓後腦勺，發現兩人尷尬了有兩秒的時間，那人就一直維持著轉身的動作看著自己，他這才想起自己喊住了他。

“嗯……對不起，同學，你可不可以幫我把我朋友送到保健室呢。”

他瞄了一眼地上有些豬頭的幾張臉，實在不行就這麼腫著吧，反正自作孽不可活。

他說出口了以後其實有些後悔，雖然就只一眼，不過面前這人好像不太好相處的樣子，你別看明湖衰人無數就以為“弱雞必善”這種好事，有時候身體與心靈都不夠強大的人，反而更來得陰鷙與狹隘。

就在陵尹竹想收拾收拾自己開路的時候，對面竟然傳來一句淺淺的“好。”

嗯？

陵尹竹有點愣，片刻心裡竟然一熱。

如果一個人長時間裸體處在冰窖冷到習以為常時，就算別人遞給你一隻拖鞋，你穿上也好像會覺得有些溫暖的……（滿：阿竹，我很疑惑這是什麼爛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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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回家的路上，路過禁道，陵尹竹想起田小聞的話，遠遠的打量了下，果然看見很多純白制服的自衛隊在來回巡邏。但是周圍依然有些零散的學生在徘徊，真是不怕死。

”我回來了。”

”啊，小竹，今天的午飯怎麼樣啊，那是我新發明的醬汁雞腿。”顏小蘋一邊擺著飯桌一邊手舞足蹈。

”嗯，很好。”陵尹竹點頭，換鞋。

顏小蘋很開心的捂嘴笑的咯咯響，抬頭看見陵尹竹身後進來的人，忙又招手問，”小杉，今天的午飯怎麼樣啊？”

”嗯，不錯。”陵尹杉點頭，換鞋。

顏小蘋又笑，然後玄關處又有人回來了，陵尹家兄弟互相點個頭，一溜煙的都往屋裡逃去。

果然，身後，顏小蘋興高采烈的重複著，”老公，今天的午飯怎麼樣啊……”

第五章

晚上飯後，廚房裡。

陵尹杉接過陵尹竹洗好的碗擦拭，一邊隨口問道，”新學校還習慣麼？”

陵尹竹點頭，”不錯啊。”想了想又說，”人也不錯。”

陵尹杉也跟著點頭。

靜默了一會兒，陵尹竹忽然開口，”明湖對轉學生的態度還是不錯的。”

陵尹杉想了想，繼續點頭。

把擦好的碗放在碗架上，電話響了，陵尹杉去接了，回來說，”等下要出去一趟。”

陵尹竹看了他一眼，”嗯，小心點，外面好像有些亂。”

”你也看到了？”

”嗯，回來的時候經過禁道那裡了。”

陵尹杉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陵尹竹想起田小聞和陳美兒的話，問道，”聽說最近四大在找人？”

陵尹杉想了想，”似乎是，不過好像是泓銘那裡的問題，至少東擎沒怎麼收到訊息。怎麼，波及到明湖了？”

陵尹竹搖搖頭，”隨便問問。”

晚上他一個人坐在客廳看電視，隨便調到哪個臺都是大篇幅的刑事報道，要麼就是少年暴力犯罪，又或者是自衛隊替新政府頒佈的通牒警告。

最後還是調到環保臺，他寧願對著滿地的垃圾也不想看這些烏煙瘴氣。心裡嘀咕著，天天叨叨叨這地球怎麼還沒爆炸。

一邊抱怨著，一邊開著小差，等回神發現電視裡滿螢幕都是紅。

電視裡一個戴著啤酒瓶底的老頭子正滿面詭異嚮往的介紹著，這個自然現象叫做火燒雲。是什麼波長波短，放射散射亂七八糟搞在一起才搞出來的東西。反正陵尹竹聽不懂。

但是有些他還是明白的，就是電視畫面裡放出來的顏色，火紅的一片，像火燒一樣，老頭子在一邊用很寒的詞語形容著，一邊惋惜的說什麼現在的大氣層的空洞啊汙染啊，是不可能再產生火燒雲了。然後就開始批判現實社會。

雖然陵尹竹很想直接給電視裡那個老頭子假道義的大便臉一拳，但是……

”火燒雲……”他輕道。

腦海裡略過一片驚紅，像是要吞沒大地，陵尹竹一直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那片紅光，現在他知道了，那就是一種烈焰染滿血的感覺，像要將人活活燒成灰燼。

還有那個人……

殘光下的那個人……

陵尹竹回頭再看電視裡。

”火燒雲……，……不可能再產生了，……，難道真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