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每每遇到搜查,凱爾利特總是搬出身後馬車裡由傀儡偽裝的少年充當自己生病臥床的孩子,讓負責搜查計程車兵不好意思過多打擾,草草了事。
而夜間紮營時,則讓傀儡藏在馬車上,將被藥迷暈毫無知覺的神子抱下來放在身邊照看。解除束縛,喂水灌藥,替他舒展因捆縛太久而僵硬麻木的四肢,更換體內物事,然後在第二天出發前再綁縛好悄悄放回座椅下的暗倉裡,如此往復,掩人耳目。
就這樣,隊伍混過了層層關卡,進入迷霧森林,踏上了回神山的道路。
幾天的行程順利無礙,凱爾利特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便將神子從暗倉裡抱出來,轉而藏進馬車裡,迷藥的用量也減了許多。
於是乎,我這才從數日的昏昏沉沉中清醒過來。
悄悄動了動,手腳仍然被綁在身後,身體側躺在軟墊上,不著片縷,只在外面裹著溫暖的毛毯。
我努力扭動著,將腦袋鑽出包裹物,眼前卻因為布條的遮擋,什麼也看不到。
身處之地似乎是馬車內,空間沒有之前那麼狹小憋悶,卻還是搖晃的讓我渾身難受。
我費力的翻滾,裹著毯子撞上了一旁的箱子。
嘩啦啦的,充作遮掩物的箱子倒了下來,壓到身上,讓我發出一聲悶哼。
馬車,停了。
“殿下!”
慌慌張張的聲音傳到耳邊,身上的箱子被迅速搬開,一個人貼上來,上下摸索檢視了一番,見我沒有受傷,鬆了口氣,用散落的毯子將我重新裹好,抱下了馬車。
外面,溼潤帶著絲水汽的清涼空氣滲入鼻間,讓我頭腦清醒了些,掙扎起來。
“殿下。”手臂抱緊,輕而易舉便制住了我的動作,聲音的主人低聲說道:
“我不會傷害殿下的,請殿下不用害怕。”
凱爾利特看著懷裡神子蒼白的臉頰,想起出發前藥神的關照,暗暗嘆了嘆。
這迷藥雖然方便,用多了還是會對身體造成影響。而且殿下手腳被綁縛這麼久,又幾乎一直呆在狹小的暗倉裡,實在是叫人擔心。薩利耶的這個綁架計劃……
抬頭看看天色,凱爾利特轉向傀儡。
“紮營,就地休息。”
傀儡領命而去,不一會兒便架起了帳篷。
凱爾利特讓傀儡們安頓騎獸,小心戒備,自己抱著還在扭動的神子進了帳篷。
帳篷內,小小的火盆放在中央的床鋪邊,驅走了地面的寒氣。
口中的布團被取出,憋了許久的酸水終於吐了出來。
綁架犯扶住我,手輕輕在後背上拍著。
待我好不容易嘔完,那人又將我扶起,靠進他懷裡。
我正疑惑間,那人拿了水袋過來,將壺口輕輕靠到我唇邊碰了碰。
“殿下,喝吧。”
乾涸的嗓子和火辣辣炙燒著的食管刺激著我,我想也沒想,張開口,任由他將那帶著股奇怪甜味的水灌進嘴裡。
凱爾利特依著藥神之前的囑咐,小心的控制迷藥的量,將迷藥混進水裡餵給神子。
見神子喝下後昏沉無力卻沒有如往日般失去意識,放下心來,將神子輕輕放倒在床鋪上,除去手腳綁縛,拉過他僵硬的四肢揉捏按摩。
我現下雖然覺得頭昏腦脹,渾身無力,卻不像前幾天那樣毫無知覺。
初時被他碰觸,只覺得恐懼,渾身僵硬;慢慢的,隨著他輕柔的動作,四肢的痠麻漸漸不在,身體也放鬆下來,舒服的差點呻吟出聲。
凱爾利特感覺到神子身體的變化,不禁輕笑。
“殿下可覺得好些了?”
這聲音,這手法,為什麼這麼熟悉?
一個名字在我混沌的腦中翻騰,終於吐了出來。
“凱……凱爾利特?”以前被父神關起來 調 教的時候,大多是派他帶著傀儡過來……
肩上的手頓了頓,重又動了起來。
“難得這麼多年過去了,殿下還記得我。”
嘴角掛著絲苦笑,凱爾利特將神子肩頭的繃帶拆下,仔細查驗那傷處。好在傀儡得了自己命令沒有下重手,不然……
我本以為神族綁我是把我當毀滅龍神,可我自從昏睡,身周力量失了掌控,真身早就該暴露了。而現在聽凱爾利特的話語,似乎在我暴露之前就清楚我的身份了。
難道他們的目標本來就是我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綁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