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老頭子扒著傘邊,探出頭看著那隻掉在地上的紙鶴。
“湯文霞的父親死了!”方敏旭淡淡地道。
他撿起那隻紙鶴,手一揚,那隻藍色紙鶴燃燒起來,掉在地上成了一堆灰,但隨著方敏旭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旋轉,一隻紙鶴的模樣又重新組合了起來,它再度騰飛到了空中,嗖地一下,快速朝前方飛去。方敏旭提著傘跟在後面追,一直追到中環大廈附近,那隻紙鶴才在空中化作輕煙被風吹散。
這時空氣似乎驟然間冷了下來,天色急遽轉暗,隔了一會兒竟然飄起了小雪。街上的行人紛紛跑路,邊裹著身上單薄的衣服,邊道:“有沒有搞錯啊,香島冬天都不下雪,現在才九月份,倒下起了小雪。”
“有古怪啊…”
方敏旭一抬頭,只見中環大廈上烏雲滾滾,地面上的風很大,幾乎颳得人眼都睜不開。方敏旭集中精神閉上眼睛,一片漆黑裡漸漸浮出另一個空間的影像,只見陰沉沈的地空間裡,有一個身著唐服的中年男子正在往前去。方敏旭追了上去,一搭他的肩,道:“慢走!”
誰知那個中年人卻沒有回頭,而是一隻冰涼枯瘦的手猛然緊扣在了方敏旭手腕上,強行拖著他向黑暗處走去。方敏旭心中大驚,卻身不由已地被他拖著前行,剛走了沒幾步,身體一頓,只見老頭子在身後拉住了他另一隻手。
方敏旭猛然睜開了雙眼,他仍然在中環大廈的樓下,他渾身冷汗喘著氣對傘裡的老頭子說:“老鬼,謝了!”
老鬼哼了一聲道:“跟你說過幾萬遍了,莫搭鬼肩,莫搭鬼肩,一搭鬼肩,共赴黃泉!”
方敏旭承他剛才救了自己,破例裝作沒有聽到他在訓斥自己,摸了摸手上泛著青黑的冰冷勒痕。他恨恨地道:“這湯家的鬼也奇特,既想說事,又神神叨叨,還居然拖人下水!可惡!別再讓我撞上!”方敏旭平素總是一付正經嚴肅世外高人的模樣,如今差點吃了大虧,才露出二十歲少年人的心性。
他今晚全然沒有收穫,悻悻然回了自己租住在天台的小屋。這麼一折騰,已經過了午夜,他往床上一躺,呼呼大睡起來。
這會兒沉重雲剛剛看完TVB電臺的長篇粵劇,抱著紙巾盒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往衛生間走去,他擼完鼻涕,對著沈家那塊高階的防靜電鏡子,又吸了吸紅通通的鼻子。他剛拿起牙刷,這時候外面有冷風吹進來,吹起了他身上那件印滿了KITTY貓的睡衣。沉重雲走過去,想把那扇窗戶拉上,但是他突然看到那扇窗戶上被搭上一隻帶著漆黑龜裂指甲的手,披頭散髮的湯文霞吃力地從窗外慢慢上升,一雙混濁暗紅的眼珠緊緊盯住房內的沉重雲,然後緩緩爬了進來,一直爬到了浴缸裡,霎時浴缸裡的水染上一片豔紅。
她抬起破碎的臉朝著沉重雲一笑,臉上的一塊皮肉就掉到了浴缸裡,刺鼻的血腥味瀰漫著整間浴室。沉重雲啊的尖叫了一聲,把牙刷一扔連滾帶爬往外跑去,他一口氣衝到臥房門口,一拉開大門,看到一個身穿唐裝的中年人堵在門口,沉重雲也沒心思細看,他只想趕快跑出這個鬼屋,拍了拍那中年人,顫聲道:“裡面有鬼,拜託你讓讓!”,中年人沒有回答他,表情木然臉色慘白,沉重雲想要繞過去,他無論朝哪個方向,那個中年人都無聲無息地堵住他的去路。
沉重雲怒了,他猛然抬頭就想破口大曌階這才想到為什麼會有人立在他房門口?
只見那中年人眼神發直,腦門正中央插著一個子彈頭,鮮血從洞口沿著鼻樑蜿蜒爬行著,已經乾涸。沉重雲又一聲尖叫,剛往回跑沒幾步路,就看見湯文霞正從浴缸裡爬到了地板上。
沉重雲嚇得連滾帶爬,角落裡突然有東西升空,那是一隻藍黑紙鶴騰空而起。沉重雲想起來了,這是那個年青天師給他的護身符,他連忙撲過去揪住那隻紙鶴,這時又一隻升空,他又動作敏捷的逮住一隻,再升,再逮,不一會兒,四隻角落裡的紙鶴都被逮在了手裡死抓著不放。沉重雲樂壞了,他晃晃在他手裡拼命撲騰著翅膀的紙鶴,道:“看到沒有,別再過來,這些符是很厲害的,小心它們打得你魂飛魄散!”
那個中年人搖晃著走到他的面前,儘管沉重雲嚇得腿都軟了,還是挺起胸膛將那些紙鶴伸到中年人的面前。那個中年人歪著頭,目光呆滯地似乎研究了一下撲騰的紙鶴,然後揪住一個將它塞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咀嚼了起來。
沉重雲嚇呆了,沒想到這符這麼沒一點攻擊力,他原以為這符會像電視上所演的轟一聲把妖魔鬼怪打退,豈料什麼反應都沒有。這個時候他的口袋裡,又飛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