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值得懼怕的。別說做這事了,只要為了秦烈,哪怕是再危險萬分的事,再怎麼也都要壯著膽子跑他這麼一遭。於是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望向那俊秀少年,心一橫點了點頭。“那妖怪住在何處?告訴我,我這就去看看。”
“果然你對玄火大哥是真心的。”少年盯了他半晌,緩緩頷首,清澈的眸子裡滿是笑意。“區區凡人,倒還值得人敬佩幾分。之前那樣對待你,是我的不是。我這就叫人帶你去那蛇妖的住處附近,到時候進地宮取珠,就全拜託你了。”
“——怎麼,小哥,你見到你想見的人了沒?”
半個時辰後,那個披著銀黑短披風的青年倚在洞外,窮極無聊的把玩著手中的金漆木笛,看見鍾凜和幾個人一同出了洞來,連忙迎上去。那銀蛟在這山內水澗邊的巖洞內建了個舒適的洞府,對他來說是並不難找的,他帶著鍾凜來到這裡是在一個時辰前,正巴望著在洞外等著對方付清自己的酬勞。
“真對不住啊,柯雲老弟,可能還得晚些付你酬勞,我要去這山裡的地宮幫人找一樣急用的東西,麻煩你……”鍾凜沒想到他還在,愣了愣,轉過身來。
“……地宮?你說地……”那叫柯雲的青年一愣,剛想開口說什麼,那個穿著華服的俊秀少年就先擋在了他的面前,朝他面前扔了幾錢碎金,打斷了他的話。
“得了便宜就走吧,黑烏鴉,少說廢話。”少年一邊示意鍾凜和那些人離去,一邊倨傲的瞥了柯雲一眼,語氣中頗有幾分警告的意味。“若是耽誤了急事,到時你萬死也難辭其咎。”
看少年和隨行一行人氣勢迫人,柯雲也只得生生嚥下了到口邊的話,眼睜睜的看著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林中。那少年雖年輕,但貴為蛟族一脈,比他這般普通的弱小妖怪強大得多,他是惹不起的。緩緩撿起那幾錢碎金,他呆望著鍾凜離去的方向,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般的不是滋味。
鍾凜是凡人,又是新來這座丹螺山的,自然對這山中之事不甚清楚,而他在這山中久居百年,對山中一切幾乎都心知肚明。那地宮連尋常妖怪都不敢靠近,豈是普通人能去的?那地宮恢弘龐大,地脈連通縱橫,那蛇妖千年道行也就罷了,偏偏猛惡狠戾,殘忍貪婪,在地底修建了樓閣華室不說,還蓄養了無數蠶食生靈的惡獸魍魎,都是奇惡猛毒。那蛇妖疼惜這些惡獸,時常在山外捉些活人來飼餵它們,更是將那些惡獸養得嗜血如命,喜食生人,這青年貿然一進地宮,被蛇妖的那些子子孫孫咬死還算是好的,若是碰著那些惡獸,定被撕咬得屍骨無存。
這是故意要活生生讓那凡人去送死啊!柯雲咬了咬嘴唇,他一聽對方提到地宮就想開口警告,但迫於那少年威勢,只好硬生生吞下了話。他握緊了手裡的木笛,心裡沉得如同墜了塊大石。那青年還年輕得很,真是…太可惜了。他越想越覺得不忍,又覺得那青年雖是凡人,倒還是有情有義之輩,更覺得心裡難受不已。
要是能找到人幫幫他就好了。他左右想來,覺得這青年大概不會貿然一個凡人進山,必定是還有同伴在的,若是自己趕快找到他的同伴,說不定還能為那凡人尋著一絲生機……
他打定主意,躍上不遠處一棵大樹的樹冠,披風在身後揚起,如同張開的羽翼,身影瞬間消失在了林中一片蔥蘢的綠色之中。
※※※
“陛下,屬下已經在山內佈置好人手了,想必半日之內就能找到那凡人的蹤跡。”
銀色的堂皇大帳內,四周墜著用來擋風的熟皮帳簾,地下鋪著柔軟的獸皮褥毯,幾隻馴服的狼趴在坐在帳內正中的男人的腳下,討好的低聲嗚咽著。男人抬起眼,視線投向那個掀開帳簾進來單膝跪下的人,微微一笑。
“讓他們就算把整座山翻過來,也要儘快找到那個人。”白嘯漫不經心的撥弄著手裡的一柄鑲著血色玉石的短刃,盯視著那個仰頭望著自己的人,眼睛眯了眯。“……怎麼,蒼淵,似乎你有什麼意見?”
“不……屬下不敢。”單膝跪在地上的男人眼神微微一動,低下頭去。那是個體格堅實強健的男人,身披赤色斗篷,漆黑的衣衫外罩著銀漆鎖甲,左臂箍著威武的雲紋護臂,右臂則袒露在外,面板被烈日曬成了麥色,起伏的肌肉線條蘊含著強烈的狂野力量,深綠的眼眸中也閃爍著不羈的傲然光彩。儘管擁有力量,無比驕傲,他依然馴順的半跪在自己的主君面前,彷彿全然甘心服從於對方。
“跟了我這麼多年,有事不妨直說。”白嘯居高臨下的打量著男人的神情,緩緩道。“……你是不是也想問,我為何對那個凡人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