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老大的力量還留在這個刻印上。”柯雲用很敬畏的眼神盯著那道漆黑的烙印,緊張的抿了抿嘴唇。“對於我這樣的小妖怪來說,一下子突然感覺到這種力量真是叫人後背冒冷汗哩。這是……”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及時住了口,圓滑的一笑,有意湊到鍾凜身邊道:“沒事沒事,只是剛剛沒注意到嚇了一大跳!小哥咱們趕緊去逛逛吧?”
看著鍾凜迷惑的盯了他半晌,隨即皺了皺眉,滿不在乎的把視線投向遠處漂浮在空中的一排絢爛燈籠,柯雲終於鬆了口氣,心知自己差點把不該說的說溜嘴了。那刻印對於人類來說不痛不癢,對於以力量為絕對主宰的妖界來說就不一樣了,按照黑暗世界的傳統,強大的妖怪在自己的所有物上刻下烙印,就等於在對周圍的所有妖怪彰示著自己對那件東西的所有權。永遠無法抹去的烙印會殘留著刻下烙印一方的力量,力量越強大,這刻印就顯得越發無可侵犯,對於比刻下烙印的所有者更弱的妖怪來說,是絕對不會膽敢去碰烙上烙印的東西的,因為這意味著引火燒身。
至於鍾凜身上的烙印,柯雲很明白那是梁徵刻上去的,這意味著什麼,他是心知肚明的,或者妖界每一個妖怪都心知肚明這套黑暗世界的規矩。梁徵的真實身份,柯雲並不清楚,但他能確定的是,梁徵擁有的力量足以讓尋常妖怪望而生畏,戰兢不止,因此那道蘊含著強大力量烙在鍾凜手臂上的烙印,對於每一個尋常的妖怪來說都是值得忌憚的存在。
他在鍾凜臥病在床的時候曾依稀聽聞梁徵談起過這道烙印,這道烙印似乎對鍾凜的生命相當重要,但箇中緣由就遠遠不是他這種小妖怪能瞭解的了。跟上鍾凜大步向前的步伐,柯雲暗自擦了把冷汗,他很清楚鍾凜的暴脾氣,要是知道自己被當成誰的私有物烙下了烙印,他的主子說不定會去找梁徵大吵大鬧的,這個罪過他可擔不起。
在柯雲思慮的當空,鍾凜卻完全沒想那麼多,只顧著在新奇的叫人目不暇接的街市上到處亂逛亂看,看到五色繽紛的街口花燈下有個標緻的姑娘正在不遠的小酒廬當廬賣酒,酒香醇香撲鼻,他連忙大步穿過人群走到酒廬前,從先前帶出來的錢袋裡掏了些錢,朝她買了兩小壇酒。
“來啊,小云兄弟,喝幾口。”他大大方方在酒廬裡的座位坐下,把一小壇酒硬塞給柯雲道。“這酒可香了,這賣酒的姑娘也……”他說到此,眼睛不由得不太安分的在那賣酒的姑娘身上掃了幾眼,那姑娘身著廣袖寬擺的殷紅羅裙,纖細的腰身上繫著絢麗的織花繡帶,長得嬌媚動人,看他打量自己,也絲毫不像人間的佳麗般忸怩羞澀,而是用手指卷繞著兩鬢垂下的烏髮,對他大膽的投來一個媚眼。
“哇,這妖界的姑娘可真和人間不同……”看那姑娘對他嫵媚一笑,鍾凜骨頭都有點發酥,連忙攬過柯雲低聲道。“不遮不掩的,大膽又熱情,你看她還在瞄老子。”
“這,我們妖界是沒有人界那麼許多繁縟規矩,喜歡的人就大膽去追求爭取,除了那些大族要講究門第般配之外,只要有情廝守,是誰也不會多說半句的。”柯雲一愣,看那姑娘的眼神真的在鍾凜身上轉來轉去,不由得啞然失笑,低聲對鍾凜如此說道:“她好像是對小哥你著迷呢,但小哥你可得謹慎,得弄清楚她有沒有情郎,否則免不了狠狠幹一場惡架。”
“哦!爺我自然知道。”鍾凜舉起酒罈大口灌了口酒,欺身手肘撐在桌邊,對那姑娘輕佻的吹了聲口哨,惹得那嬌美姑娘不由得發起笑來,烏黑的眸子盯著他,充滿了曖昧的情意。他不由得有點心花怒放,轉身看了看柯雲,突然起了些促狹的好奇心,連忙湊近柯雲耳邊有意問道:“那,小云兄弟,既然妖界對情愛之事如此寬容,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哪?”
“我?”柯雲微微一怔,隨即小口啜了口酒,顯出幾分羞澀抓了抓頭髮。“嘿嘿,小哥你問這幹什麼?我……我自然是有的……”
“誒,還真的有?”這倒是有些出乎鍾凜意料之外,他不禁更好奇了,給柯雲斟滿了酒,抓住機會壞笑著追問道:“誰吶?是什麼樣的人啊?你不妨說給我聽聽?放心,保密的!”
“那個人嘛……”慣常圓滑機靈的柯雲少見的有些窘迫,抬眼看向鍾凜,湊近他的耳邊有些猶疑的道出了一段往事。
百年前,他住在上郡一帶的群山中,是隻剛剛能化形人身不久的黑烏鴉,在妖怪中也只算是最末流的小妖,沒有自保能力,唯一依靠能苟活至今的長處就是足夠機靈,善於逃跑。黑暗的世界中弱小的妖怪很容易被更加強大的妖怪殺死或者吞噬,而沒有族群依靠,又沒有強大力量保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