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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糊邊界線,那裡正懸著一輪濃重如同水墨暈染般的火紅暖陽,將那道模糊的分界線鑲上了一道壯麗的金紅色光輝。

不久前剛下過一場大雪,遠處山中隱隱被風拂起如同面紗的雪白山霧,在火紅的太陽映照下漸漸現出嫵媚朦朧、粉雕玉砌般的銀白群山,眼中盡是美麗絕倫的壯景,鍾凜不禁屏住了呼吸,興奮的握緊了馬韁,他有點期待他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了。

影衛的馬蹄聲篤篤跟在他們身後,鍾凜回頭望了望,這次出門,梁徵將大半手下都留在了谷內駐留,只帶了少部分人手,但跟在他們身後的車隊依然算得上是熙熙攘攘。一整隊隨從影衛的黑馬後是三輛華蓋玉飾的硃色馬車,裡面載滿衣服和禦寒的裘袍,還有伺候起居的從人也坐在馬車內。柯雲不擅長騎馬,更願意在馬車內打個瞌睡,自然就沒跟隨在他們身畔。

察覺到掠過耳邊的風漸漸冷了起來,呼吸在空氣中漸漸凝結成團團白霧,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溫暖的碧溪谷範圍外,鍾凜縮了縮頭,將斗篷的兜帽拉了起來,蓋住自己的腦袋。他望向梁徵,對方的髮絲隨意束在腦後,在空中張狂不羈的飛舞著,對方的金眸微微眯著,閒閒眺望遠處天海邊界線上的紅日,大麾披在肩頭,沒有露出一絲畏寒怕冷的樣子。

“哎,老梁,人是不是多了點?”鍾凜驅馬靠向梁徵的身邊,他閒得無聊,有意搭訕說話。“這麼多人,到時候住店也得花一大筆錢哪。”

“夫人真是持家有道。”梁徵帶著笑意瞥了他一眼,頷首笑道:“不過放心吧,為夫這點小錢還是付得起的。”

對上對方深邃而帶著柔意的金眸,鍾凜一愣,視線投向對方背後模糊的火紅暖陽,又轉向梁徵的眼睛,心裡微微一動。他頭一次注意到,這個人的眼眸是像陽光一樣溫暖的顏色啊。察覺到自己呆呆盯著對方太久,他連忙假裝咳了咳,咒罵了幾句,窘迫的驅馬挪開了半步。

一邊隨著車隊緩緩前行,他的心裡突然想到了伏朔。那個總是無憂無慮的青年沒來送他們,只在臨行前偷偷塞給他一包糕點,紅著眼睛說希望他們下次再去玩。要說整個府中,除了梁徵和柯雲,就數伏朔和他處得融洽了,雖然伏朔一口一個義母讓他覺得非常不爽,可他們在一起相處的時間還是頗為開心。鍾凜望向梁徵的背影,決定哪天趁對方心情好的時候要求再回谷裡看看。

“我們到了。”

他的思緒被一句低沉而平穩的話語打斷,他抬起頭來,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停在了足下荒廢驛路的盡頭,前方就是巍峨銀白的群山,腳下是遠遠擴充套件到眼界之外的壯闊海濤。他心裡不禁覺得有些蹊蹺,抬眼瞥了瞥梁徵,眼前只是走到盡頭的荒涼堤岸,四周沒有遊船畫舫,甚至連載渡的小船也沒見一艘,周圍萬籟俱寂,只有風聲呼嘯,別說看見什麼華麗鼎盛的城郭了,這周圍根本無路可走嘛。

“到我的馬上來。”他正愣怔在原地,卻聽梁徵如此說道,朝他伸出手來。冷風吹得面板有些疼痛,鍾凜拉緊了斗篷,雖然滿頭霧水,但還是翻身下馬,疾步走到梁徵的火雲駒邊,搓著手問:“怎麼?幹嗎要換馬啊?老子的馬挺好的呀!話說回來,幹嗎要停在這個破地方?”

梁徵微微一笑,視線投向遠處的汪洋大海,示意他看向遠方。鍾凜猶豫了半刻,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海潮在他的腳下拍打著堤岸,風吹得他眼睛都睜不開,他眯了眯眼,然後在天海交界的模糊邊界線上看到了一隅潔白的雲霧,像是一卷正在從天地間鋪開的巨大銀綢,驟然朝岸邊席捲而來。

腳下拍打著堤岸的海潮越發兇猛,波濤如同猛獸般狂嘯著,巨大的白浪自霧中纏裹而來,洶然撲向岸邊,海水飛濺在空中,像冰冷的細雨打上他的臉頰。周圍的馬匹不安的嘶鳴起來,只有梁徵的火雲駒甩了甩鬃毛,驕傲的昂首佇立在原地。

那股白霧越來越近,籠罩了荒涼道路的盡頭,籠罩了熙熙攘攘的車隊,在那越發濃郁的霧間,鍾凜聽到巨大的浪濤聲湧起,亭臺玉樓,白石高牆,朱木翹角,如同重巒疊嶂般的層層巍峨樓閣驟然從遠處的海潮中分水而出,一座巨大的城郭漸漸在霧中越發清晰,如同從波濤滾滾的海水中突然冒出的海底巨獸。

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心臟咚咚跳得飛快,鍾凜忍不住往後倒退了半步,從海上湧來的冰冷而濃稠的白霧裹在他的周身,就連梁徵近在咫尺的高大身影也在霧中模糊不清。死死盯著那在海中崛起的巨大流麗的朦朧城郭,他幾乎有些望而卻步。

猶豫的當空,他突然感到身體一輕,一隻有力的手臂攬起他的腰將他攬定在火雲駒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