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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見了那灰黑色的城門,鍾凜拉住馬韁,在城門口看了看四周。這城悽清冷然,只有幾個無所事事的差役靠在破敗的城牆邊聊天,看到他來也就抬了抬眼,都懶得上前盤問。
他驅馬入城,街道上行人不多,只零散的擺著些攤位,有幾個衣著樸素的小販蹲在那兒賣些針頭線腦,女人首飾之類的玩意兒,遠遠比不了青城街道的繁華秀麗。
環顧周圍,他沒有看到那漢子說的玉鋪,於是下了馬,牽著韁繩走到其中一個小販的攤位跟前。
“客官,要買些什麼嗎?”那小販看見有人來了,連個笑容都懶得擠出來,只抬起頭來,毫無興味的問道。
鍾凜瞟了一眼攤上擺著的東西,盡是些女人用的絲帕和髮簪香包,無趣得很,忍不住撇了撇唇角。
“這城裡有家玉鋪,老闆姓孫,你知道該怎麼走麼?”他開腔問道,那小販看他不是要買東西的主顧,更是不耐煩了,搖了搖頭,抬手對他指了指街道另一頭。
“往前走,不遠,門口掛了招牌,城裡就那一家玉鋪。”
馬在身後打了個響鼻,鍾凜撫了撫馬鬃,徑直牽了它按那販子說的方向走去,這城不大,顯得蕭條,街上甚至有很多店鋪都大門緊閉。沒走多久,他就看見了那家鋪子,門口掛著陳舊的紅色招牌。
他把馬拴在門口,跨步進門,一股灰塵味撲面而來,鋪子裡僅有一個小夥計,正趴在櫃檯上打瞌睡,看他來了,連忙露了點笑意迎上來。
“客官,您來的不巧。”那夥計陪著笑說。“我們老闆這幾天要收了這鋪子,回老家去,店裡的貨物都收整得差不多了,鋪裡架子上沒剩多少玩意兒。”
“不礙事,你們老闆呢?”鍾凜搖搖手,開口問道。“爺我單是有事要找他。”
“老闆在後堂收拾東西呢,我去替客官你叫他一聲?”那夥計殷勤的說,轉身掀開門簾,要往鋪子後頭去。
“不用多事,我自己去。”鍾凜不願多等,徑自推開那個一臉惶惑的夥計,自己掀開門簾走了進去。簾後正是個小院,院裡的廳堂大門正對著簾門,大門開著,鍾凜看見一個胖男人正站在廳堂正中對著一本發黃的賬本苦思冥想。這恐怕就是那位孫老闆了,心裡一喜,他疾步跨過小院,徑直跨進了廳堂內。
“這位是孫老闆?”他進門朗聲問道,拱了拱手。
那個胖男人明顯嚇了一大跳,猛然回過身來,精明的眯眼仔細看了他一會兒,滿臉迷惑。“我就是,客官有何見教啊?”
“實不相瞞,爺我正在找一樣東西,這就只有孫老闆你這有。”鍾凜掃了幾眼那個男人,那孫老闆衣著俗氣,眼神精明油滑,和那秦烈一比,雖都是生意人,可這真是雲泥之別。
“不知客官你要找什麼?”那老闆在臉上堆出笑容。“這你就為難我了,店裡的東西都收揀得差不多了,跟客官直說吧,這幾年這附近鬧旱,生意都蕭條了,我這也沒剩什麼好東西……”
“未必吧?”鍾凜眯起眼,挑了挑唇角,盯著那老闆的眼睛。“我聽這附近村上一個渡口的船伕說,孫老闆這可收過一樣好東西啊。”
“好東西?孫某可未曾記得……客官你也知道,這附近人煙冷清,生意也不好做,店裡賣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東西,哪有什麼好東西。”那老闆陪著笑。
“孫老闆是打算藏私麼?”看那老闆裝傻,鍾凜也沒心思跟他胡攪蠻纏。“老闆從那村裡收過一塊帶了「秦」字的玉牌,這沒錯吧?開個價,讓給大爺我如何?”
看那老闆臉上的笑容凝了凝,鍾凜就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是那跑船的漢子空口胡謅的。
“哎,是那東西啊,這都好幾年的事兒了。”那老闆想了想,笑著打了個哈哈。“那算不得什麼好東西,客官。雖雕那玉牌的玉是一等一的好玉,可裂了縫,這就不值幾個錢了。孫某也是看那雕工細膩,自己收來玩玩。”
“若不是什麼好東西也就算了。”鍾凜盤算著自己又不是來挑什麼價值連城的璧玉的,況且讓他挑他也挑不出來。“爺我就要那塊玉牌,孫老闆開個價吧,價合適,我便買了去。”
“客官你要這玉牌,有什麼用處?”那老闆不解的擰了擰眉,蹲下身在足邊一口木箱裡翻找起來。“那玉牌裂得厲害,要你買了去,可別說我孫某欺客……”
“羅羅嗦嗦,給我便是。”鍾凜毫無耐心的呵斥道,他真煩透了這些嘮叨不休的生意人。
“好罷好罷……你拿去。”那老闆終於是從箱底翻出一塊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