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裡弄來的酒?”夏無昱再問了一次,語氣中已經帶上了淡淡的嚴厲。
大塊頭的白牙,扭著脖子哧了口氣,“夏,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好不好,老子又沒有酒後鬥毆給幫派惹麻煩,你用得著這幅樣子,繃著晚娘面孔什麼都管麼。”
竟敢這麼跟他說話?
紫瞳青年非常意外,看來酒精真不是什麼好東西,都讓眼前之人變得不像本來的他了。
一向是個冷靜青年的飛靶,雖然此時臉上也帶著酒醉的紅暈,但眼神仍是清醒的,並沒有如同白牙般失態,不過很奇怪,他同樣沒有像往常那樣溫和的打圓場,似是不覺得白牙的態度有什麼不對,只是道,
“夏,蜘蛛店裡的慶祝差不多要散了,你再不去,他不知道還會不會到你那裡過夜。”
夏無昱覺得有些混亂,他為什麼聽不懂同伴的話了?
“因為什麼事在慶祝,那個他,又是誰?”
這回換成有著一雙砂色眼睛的冷靜青年,微微驚異的瞪大了眼,“你不知道?奇怪,這應該是通告了組織全員的訊息吧,難道負責傳訊的人惡作劇,沒有知會你?”
壯碩的白牙揮動手臂,“還能是誰,當然是那個不聲不響,不負責任地消失掉三年的老大,回來了。我說夏,幫裡面眼熱老大的可不止一個兩個,你雖然一直仗著青梅竹馬的關係,霸佔人家不放,但老大對於跟誰過夜的事情,一向很隨性的,再不去佔位,久別重逢的初夜可就不是你的了。”
老大……
雖然在夢中,業火後來又有了個不靠譜的新老大,但那畢竟是夢。
在他的認知中,只有一個人,既是青梅竹馬,又是業火的首領,“你是說……綺珞?”
壯漢和冷靜青年,都用看白痴,或者腦震盪病人的眼神望著他,“除了綺珞,誰還瞧得上你?”
紫瞳青年緊緊閉上眼,頭腦一陣暈眩。
綺珞,當然是綺珞。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那一切,原來都只不過是個莫名其妙的夢境,他能醒來,真是太好了。
“謝謝你們通知我,”他拼命抑制住狂喜的心情,用力拍拍臉,很快又恢復了一貫的姿態,“綺珞回來雖然是喜事,但還是不要弄得太人盡皆知為好,愷撒的眼睛,其實一直都在注視。”
白牙已經完全不耐煩了,“你今天真的很不對勁,我說夏,該不會綺珞走了三年,你都再也尋不到伴,於是憋出毛病了吧。什麼人盡皆知不人盡皆知的,我們這幫人,窮得叮噹響,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不能被人看到?”
“你少說兩句吧,夏也許只是太高興了,有些失態,”飛靶捶了壯碩的同伴一拳,又對夏無昱淡淡道,“愷撒沒功夫管我們這些雜碎,你確實太緊張了。”
窮得叮噹響,也許是真的,雜碎,好像同樣無法辯駁,但是,業火的同伴一直都具備著濃重的使命感,與堅定的信心。
在綺珞與他多年的心血澆築下,不說像軍隊一般嚴謹,遵守紀律,但所有成員,卻也從骨子裡帶著與其他底層之民,絕對不一樣的精神面貌。
其中尤以白牙和飛靶最為出色,哪怕在隊長級的成員中,也是絕對的佼佼者,而這兩人,同樣是夏無昱的心腹,是他在剛開始有能力殺人時,就帶在身旁歷練出來的。
然而現在,雖然短短几句話的功夫,他們二人卻表現得,與街邊路口的不入流小混混,一模一樣。
夏無昱回頭看看身後的巷子,摻雜了金屬微粒的混凝土澆築地面,帶著強烈的愷撒風格,堅硬,平坦,乾淨整潔,纖塵不染,即便在兩旁高大建築的陰影籠罩下,也仍然空氣流通,並且飄蕩著淡淡的除菌劑味道。
他好像是不知怎麼,在裡面睡過一覺吧,雖然做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迷夢,但應該不會把腦子也睡壞了的。
或者,他其實並沒有睡醒,以至於記憶出現了混亂?
是因為那個夢太過真實,所以混淆了現實與虛幻麼。
“今天幾號?”
紫瞳青年問兩名部下,白牙惡聲惡氣地一指斜上方的公共光幕投影屏,“你瞎了?不會自己看?”
夏無昱不動聲色的掃了他一眼,對照光幕上的資訊,快速劃分著夢境與現實的分界。
諸煌歷506年7月18日,今天之後的記憶,都是虛幻,而今天之前,毫無疑問應該是真實的,但他卻詭異的覺得,自己所認知的真實,與眼前二人所展現出來的,有所差距。
難道那個夢,不但包括未來,也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