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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有想到，她忽然開口和我說話，軟軟糯糯的聲音就像是凡人的孩童，她問我，可不可以帶她去看花燈。我當時愣住了，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地縛靈竟然敢主動和我搭話，就算是有百年的法力在我面前也不過如螻蟻一般。我問她可知我是何人。她笑嘻嘻的點頭，喚了我聲龍神大人。

我問她難道不怕我將她打得魂飛魄散，她只是笑，像個幼童般對大人的話不理不睬。又問了我一句，‘你能帶我去海邊麼？’當時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或許是看她可愛，我竟然應允了她，她咧開嘴笑起來，露出掉了幾顆牙的牙床，跑過來想要拉我的手，最終只是猶猶豫豫的，拽住了我的衣襬。到了村口我才發現，她的被縛在了村子裡，根本出不去，只有接我的仙力才能邁出去。

我能感覺到拽著衣襬的那個手在輕輕的抖，等我們到了海塘邊，看到的是漫無邊際的花燈，或疏或稀的飄蕩在整個海面上。感覺到牽著我衣襬的那個手鬆開了，我低下頭去看她。她忽然跪下，衝我磕了個頭。再次站起的時候，我看到她的臉龐裡已經滿是淚水。她和我說了聲謝謝，忽然向海面跑去，沒有了我的靈力庇佑，她每走一步，身軀都在消散，等我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卻已經握空了。那孩子就這樣消失在我眼前，我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為何身死，又是為何要在看到海塘的時候不顧一切的衝出去。可是心裡的感覺卻很充實，我也曾幫助過一些荒魂從入輪迴，但是卻從來沒有一次是這樣的感覺，很奇怪。然後，我一個人在海塘看花燈，直到天明。就算是這麼多年了，我還是會記得她沾滿眼淚的臉龐，在喚我幫忙時候露出的狡黠的笑容，以及捏著我衣襬顫抖的手。現在想來，你和那個孩子還真像。

回到崑崙後，就得到了閬風隕滅的訊息，我因此受罰。生生被去了百年的修行。”說道最後，敖必忽然笑起來，表情不再僵硬，就像是和重樾玩鬧的時候露出的那種傻兮兮的笑容。“可能受罰的時候會覺得怨恨，但是這一百年過來了，也就不覺得了。而且，能遇到你，我是歡喜的。”

“你不後悔？”重樾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

“不後悔。”敖必深吸了一口氣，重重的點了下頭。“不然也不會遇到你，還是挺好的。”

“你還真是蠢的厲害。”重樾緊繃的表情也變得柔和，他抬起手揉了揉敖必的腦袋，手垂在他的肩膀上，忽然收力，將人帶入自己懷中，拍了拍他的背。“沒見過像你一樣這麼容易知足的。”

敖必不舒服的哼了一聲，卻老實得微微彎著腰讓重樾抱著自己，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因為對反的奚落而跳腳。“不溯不回，的確如此。我所失去的不過是一天賤命…”

“沒有！”敖必大聲的反駁道，“你的命很重要。”

“凡人的性命，從來都是如草芥般。”重樾輕輕的笑著，抬起手撫上了敖必的臉頰，手下的面板並不光滑，微微有些澀。“逝者如斯，我本不該介懷。只是這事因我而起，總該由我去了解。而在這之後，我們回崑崙，等到兩兩相厭的時候，我就去投胎，而你飛昇成應龍。在那一刻來臨以前，就這樣，長相守。敖必，我也是喜歡你的。”

“重樾…”敖必的眼睛忽然變得晶亮，他猶猶豫豫的說道，“其實我晚上幾百年…幾千年飛昇都是可以的。要不一直做虯龍也好。”

“說什麼傻話。”重樾嗔道，兩個人相視了片刻，忽然沒有來由的笑起來。

大概只有和這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才可以直白的面對自己的喜怒哀樂，卸下所有的掩飾，重樾跟著敖必一起沒心沒肺的傻笑。幾乎要忘了自己還有很多未了的舊事。

益陽城內，雲衡攔住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後的師弟師妹，皺著眉頭看著這兩個素來喜歡熱鬧的孩子。“雲曦喜歡胡鬧也就罷了，怎麼連你也這般。”

雲錦支吾了幾句，臉憋的通紅，卻不知該說什麼。躲在他身後的雲曦這才鑽了出來。“師叔找你到底是什麼事？我們也想知道，師兄你帶我們一起去吧。我們倆仙術雖然不及你，但是多個人就多分力…”

“不行！”雲曦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