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錯就改,不懂得絕對不裝懂,懂得的也裝不懂,不顯鋒不炫耀,會虛心會害羞可是該走神的時候還是走神,該睡覺的時候還是睡覺,被夫子一叫起來,懵懂的臉上絕對是恍然大悟的後悔,唬得看見的人都以為這人會改過自新。
實際上,蒼羽陽就是蒼羽陽,蒼家的幾個子女乃人中龍鳳,琴棋書畫樣樣全能,出了個蒼羽陽怎麼能讓人不驚歎?
可是桃粉知道這不是事實,至少不是全部的事實。
有的時候,人裝傻裝慣了,也真的會變傻,桃粉的某天下午起到醍醐灌頂的一棒打下,蒼羽陽突然恍悟――原來他不僅傻,還喜歡自欺欺人!
桃粉有一張神奇的嘴,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會走到那條道上,現在,他被桃粉逼到了最後的衚衕裡,已經沒有退路。
桃粉說:“生氣總會讓人莽撞,說出的話自然更接近真實,所以,若是我生氣,小主子心裡會不好受一些?”
這句話裡沒有諷刺,可是蒼羽陽聽著還是很難受,窘迫自然是有,惹人生氣原先這種行為也許是無意識的,可是被桃粉這麼一說,總有故意的嫌疑。
這是心虛在作祟。
桃粉還說:“小主子,你相信我們,何苦要自欺欺人為難自己?”
是嗎,是這樣嗎?
繞了一個圈,得出的結論竟然是他自己為難了自己,其實不是,蒼羽陽還知道,他為難了所有人。
“跟著我這樣的主子很累,是嗎?”蒼羽陽實事求是的說道:“婆婆媽媽,拐彎抹角,其實有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桃粉蹩眉,聽到他繼續道:“可能是我這人就是這樣,總在為一些小事斤斤計較。”
不,不是這樣,桃粉想說,卻是吐不出,蒼羽陽看著窗外,笑得無奈而寞落,只是一個背景,就看出了所有的堅決。
他不想再說,便沒有人能逼他說,桃粉如何不知!
她默了默,最終沒有再遊說,沒有再替妄自菲薄的人辯解,他是主,她是僕,大多數情況下桃粉總是謹遵著這條規則。
外面的光輝又暗了一個層次,蒼羽陽的臉部模糊在黑暗中,桃粉走到她身邊,窗格上就映出一高一矮兩道人影,桃粉彎下腰,兩個人影就結為了一體。
桃粉手上是一把小巧的梳子,細細幫蒼羽陽理清汗水凝結成一縷的發,柔軟的手似乎比髮絲更柔,指尖婉轉靈活,力度適中,蒼羽陽微訝,想轉過頭卻被制止。
“桃紅的發也是我這般從小梳大的。”頭擺得正正,蒼羽陽目視前方,彷彿那裡有一面鏡子,透過它可以看見身後人的容顏,婉約的眉目含著淡淡笑意的溫柔:“小主子小的時候,我也是這般給你梳,那時候你頭大頭髮並不多,我和桃紅會選著花樣來替你裝飾,小主子似乎特別喜歡紅色的花結,每次都會舞手舞腳十分高興。”
蒼羽陽黑線,想說,他那不是喜歡,而是害怕,大紅色地蝴蝶結,可是他那時候的噩夢。
他動了動嘴,卻是什麼都沒說。
指尖插到了發中,代替了梳子,慢慢的揉順,有些溼粘的發似乎成了上好的絲綢般讓人愛不釋手。
“後來小主子到了觜宿宮,有了陛下後,桃粉就沒有多少機會給小主子束髮了。”
這語氣聽上去頗哀怨,蒼羽陽卻知道桃粉不是那樣的人,心下卻難過,五歲前,他們三人在雲宮狹小的院子中過著寧靜安然的日子,桃粉桃紅還是花季的少女,這麼一轉眼卻早已是時過境遷,雲院的池塘已經被淺草覆蓋,而她們如今儼然成了這觜宿宮的住客。
人人稱羨的榮耀,哪知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而住,又有何不同?
蒼羽陽聽到身後的人清脆一笑,有些挪揄的味道:“小主子今年已經十五歲了吧,大皇子這個年紀都已經娶了妻。”
蒼羽陽面皮薄,恍然聽她這麼一說,臉有些發燒。
耀金雖是二十歲算作成年,可是娶妻在整個大陸是不受成年限制的,特別是在皇族,因為一些必要,娶妻的年紀小得往往叫人吃驚。
桃粉不說,他差不多就忘了,而現在被提醒,他就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不敢想象如果蒼翼翔下旨讓他迎娶某位某位公主,某位某位小姐,合該是怎樣的光景。
“桃粉姐姐,不用梳了吧。”他彆扭的動動。
“別急。”肩膀被按住,頭髮同時傳來被拉扯的痛感:“姐姐幫你梳個髻。”
桃粉的手很快,也許是熟能生巧的關係,不過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