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被戴上,他看著他的兄弟,面色平靜地說:“地獄,你真的知道什麼是地獄嗎?我親愛的弟弟。”
“我身處地獄,無時無刻。”他冰冷的吐出這個句子,而他的兄長站立著,什麼都沒有解釋,他撿起西服外套和襯衫,穿戴好,臉上的線條似乎冷硬了起來,卻又好像他一生下來就是這樣,只是平日裡,那雙眼睛騙過了所有人。
“你以為死亡就能得到解脫嗎?薩爾,你我都知道,那不過是另一個地獄的開始罷了。”他的兄弟扔下那句話就離開了,背脊挺直,彷彿可以擋住所有風雨一樣,強大而讓人信賴,而那都是過去了,會親密的窩在哥哥懷裡的男孩兒已經長大了,會叫維爾的他已經不在了,他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腕,發紅的絲線像是命運的繩索一樣開始在他的身體各處蔓延,最終纏繞在心臟的地方,痛苦的根源,卻也是希望。
指甲深深地紮了進去,腦海裡似乎有什麼聲音誘惑著,直到猛然被人抓住了手腕,黑色的眼睛看著他,緊咬著下嘴唇掩蓋著痛苦的□□,微微扭曲的臉孔,是簡易,平凡又奇特的人類,弱小又強大的傢伙。
“你該死的瘋了嗎!”
簡易怒視著面前的人魚,他蒼白的臉色,毫無血色的嘴唇,頭髮散亂,尖利的指甲上已經有了紅色的血液,緩緩地流到指縫間,在手心裡蔓延開來,變成一片髒汙,如果他沒有制止他,這傢伙就直接把自己殺了。
“我不知道,簡,我想我剛剛有點兒不清醒了,也許是瘋魚症。”他的室友乾巴巴地說道,說完之後,眉頭突然皺了起來,還不等簡易問怎麼了,某些不管是人類還是魚類都會有的嘔吐物全都吐在了他的褲襠上。
“上帝,薩姆·法瑞爾!這一次我絕對不原諒你!”隨著這一聲驚天動地的喊叫,地板上已經躺了許久的瑞恩嘟囔了一聲,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天亮以後,警察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安排好了,至於他們三個到底是怎麼脫身的,簡易沒有再去問維森是怎樣解決的,他的記憶有些模糊,只知道昨天晚上他跟蹤薩姆來到這間房間,之後的事情就有點模模糊糊的了,那個優的法瑞爾先生告訴他只不過是一起簡單的非人類犯下的事故,就和人類社會的罪犯一樣,而簡易也不敢去問薩姆,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解釋跟蹤這件事,以及那一次尷尬的吵架,現在想起來,他表現得真該死的娘。
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大家都知道一些事情,但沒有人揭破,就這樣過去了,而金髮的瑞恩,那顆牙被拿回來之後,臉上的疤痕就自己好了,眼底也沒有了第一次見到的陰沉感覺。
“那麼,你們現在要回去了?”金髮青年坐在沙發上問道,沒有了疤痕,他的臉蛋看上去越發的秀氣起來了,明媚的像是墾泰利的陽光,這樣的人,簡易真的不希望對方繼續去幹那一行。
“是的,不過在這之前,我想我們得去看一下你的母親,瑞恩。”薩姆沉聲說道,金髮青年驚愕的瞧著對方,半響才眨了眨眼睛說:“所以什麼都騙不過你?”
“只是作為朋友。”人魚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簡易先前已經聽薩姆說過了,很簡單,獨居的青年,並不是同性戀卻在那兒幹活,賺很多的錢卻過著節儉的生活,唯一的幾身行頭也用了很久了。
“我的母親她不是瘋子,她只是有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瑞恩猶豫地說道,儘管他的母親在精神病院裡面,倔強的他卻依舊不願意別人將她當成病人。
“當然,我們明白。”簡易溫和地說道,不想傷到對方,而且誰能剝奪他們生存在這個世界,以及擁有平等眼光的權利。
醫院,墾泰利難得的晴天,躲藏在雲層中的太陽悄悄探出了頭浸透了雨水的綠葉變得飽滿,花兒似乎都要盛開了,好像又一個春天來臨了。
瑞恩的母親是一位漂亮的金髮女人,眼尾只有淡淡的細紋,她穿著輕薄的棉質長裙,坐在長椅上平靜的注視著一片花園,似乎在等待著什麼,而簡易明白,那不會是他的兒子,很有可能是兒子的父親。
“斯旺小姐,今天也很漂亮呢,我想諾頓先生看到你一定會非常高興的。”金髮青年蹲坐在母親身邊,替他整理了一下長裙上的褶皺,身為兒子,卻不能稱呼母親一聲媽媽,簡易都覺得難過。
“你真的這樣覺得嗎?”金髮女人回過頭來,儘管肌膚已經不再豐盈,眼神也不再清澈,但眼底的羞澀還是如少女一般天真毫不做作,沉浸在幻想中的諾頓夫人似乎是真的開心,她忘記了兒子,忘記了丈夫,記憶永遠停留在他們相愛的那一刻,她還是斯旺小姐,在長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