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草草地結束,瑤臺快步趕往上一層樓,當她二人抵達的時候,提前得到訊息的凌霄和他的同學們已經守在監護室外了。凌霄貼在玻璃窗上攥得緊緊的拳頭不停地在顫抖,不知道花費了多大的力氣在剋制自己。
這樣的場景是瑤臺早已預料到的,可此時她已無暇顧及他人的感受了。
醫護人員上前彙報嵐晟的狀況,“他的身體正在以飛快的速度恢復,但是精神狀態非常不容樂觀,已經有透支能力的傾向,繼續這樣下去,掙脫限制裝置是遲早的事。”
瑤臺心情沉重地走到窗外,房間正中央孤零零的一張椅子,嵐晟就被綁在那上面,手和腳都銬了起來。他拼命地掙扎著,看口型像是在尖叫,叫聲卻被無情地阻攔在牆的另一面,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緊牆上一點,彷彿那裡有什麼深惡痛絕的東西需要去刺穿。
凌霄閉緊雙眼,額頭無力貼上了冰冷的玻璃,不忍去看,身後兩名同學也不知不覺紅了眼眶,這是成人儀式給他們上的第一課,卻已經殘酷地超過了他們的接受範圍。
嵐晟的力量越來越大,連固定在地面上的椅子都開始抖動,他的腕關節與手銬劇烈地發生摩擦,沒過多久就是鮮紅一片。
“給他打一針鎮定,”瑤臺吩咐下去。
很快有護工進去,拿著一掌長兩指粗的針筒,將滿滿一針管透明液體自頸後注入到嵐晟體內,裡面的人這才一點點安靜下來,漸漸垂下頭一動不動了。
“你確定要守在這裡嗎?”瑤臺問一旁已經化作一尊雕像的凌霄。
凌霄仿若沒聽到,一動不動。
瑤臺暗暗嘆了口氣,把兩名同學叫到了一邊。
“你們班上有誰是凌霄的對手?”
兩個人面面相覷,“大概只有嬴風吧……”
“把他叫過來,看著他,別讓他鬧事,也別讓他接近裡面的人,最好是能把他帶走,”瑤臺表情少有的疲憊,“這兩天完成成人儀式的並不只是他們,需要照顧的物件太多,我們分不出人手來管無關的人。”
其中一人不確定地說,“可是嬴風大概不會管別人的事。”
“就說是我說的,”瑤臺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嬴風到底還是來了,他來的時候凌霄正自虐地站在重症監護室外,裡面的人一動不動,外面的人也一動不動,若不是一站一坐,真的彷彿是在照鏡子。
“嬴風,”同學看到他來,很忐忑,“我們勸了他半天,就是不肯走。”
嬴風二話不說,抓住凌霄的後領就往樓下走,凌霄居然也沒有反抗,就這樣魂不守舍地被他拖到了一樓。
“不,”臨近大門的時候凌霄才清醒過來,“我不要走。”
嬴風的腳步停了下來,盯著他。
“我要留下來,”他一貫自信的眼睛裡,第一次充滿了失措與迷茫,“他們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把他們扔在這裡不管。”
嬴風停頓了片刻,又拽著他往相反的方向走,直到把他帶到走廊上的長凳邊。
“坐著等總行了吧?”
凌霄沒怎麼掙扎就被嬴風按了下去,然後他自己也坐到了凌霄的身邊,兩個人靜悄悄地並排坐著,誰都沒有說話。
夜色漸漸降臨,周遭也漸漸悄無聲息,清醒的沉默變得格外難以忍受。
“嬴風,”凌霄的聲音如同一枚石子落入沉寂的潭水裡,被叫到的人微微動了動,示意自己聽到了。
凌霄雖然喊了他的名字,但並沒有準備好要說什麼,想了想才道,“你不用守在這裡的。”
凌霄這句話說的是那麼口是心非,另外兩名同學早已經回去了,他從來沒有這麼需要一個人在身邊過。
嬴風用餘光掃了他一眼,他雖然平素對他人關注甚少,但這樣的凌霄是他十年來從未見過的。
他印象中的凌霄,每次見到他都張牙舞爪,無事也要尋事來挑釁自己,從來不曾主動暴露過自己的弱點。但今天的凌霄,處處都流露著與他截然不符的脆弱。
“我答應了瑤醫生,”言下之意,我留下來跟你毫無關係。
凌霄並不知道瑤醫生為何要嬴風留下來,不過聽到這個答案後,他委實鬆了口氣。
氣氛再度安靜下來,嬴風下意識從懷裡摸出桃核,緩慢地摩擦著它粗糙的表面,這儼然已成為一種習慣,每當他這麼做的時候,都感到心情平和。
凌霄因為感受到他的動作,好奇地看了一眼,這一看就無論如何也移不開眼神,“你手裡拿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