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明白。
桐威也不想問了,反正問了,這人也不會說。
第二天一早,桐威懶在床上不起來,外頭的陽光正好,從落地窗一路灑到被子上,讓人愜意。
彷彿昨晚的驚心動魄都是一場夢,又或者,只是桐威的適應能力太好。
房間門被敲開,桐威以為是達納特斯,他轉了個身,不想搭理。
門口的人卻一直沒走,也沒說話,桐威有些奇怪,坐起身來轉頭。
一個穿著深色套裝,盤著頭髮,看起來極嚴肅的女人正望著他。
“媽……?”桐威摸了摸脖子,“你幹什麼?”
“又沒去上課。”女人用的肯定句。
桐威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起身。他赤、裸著上身,白皙的肌膚卻並不顯得他人羸弱,手臂,小腹,反而有一些起伏的肌肉,不明顯,但剛剛好,看起來有一種慵懶的美感。
他踩著拖鞋進了洗手間,隨即水聲嘩啦啦響起。
女人走進臥室,環視一圈,她已經有許久沒有進過自己兒子的臥房。曾幾何時,自己還有閒情逸致抱著幼小的他講睡前故事。
那也是很遙遠的回憶了,至少對她來說。
那時候她還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有可以依靠的丈夫,可愛的總是纏著自己的兒子。那時候她以為這就是最美滿的人生。
可惜人生總不會是讓你滿意的,丈夫出軌,自己高傲的自尊無法忍受這一切,毅然決然的離了婚。
他們甚至連爭吵都沒有,有的只是對彼此心灰意冷的疲憊。
那時候桐威八歲,他們的感情破滅其實從桐威六歲就開始了。她也曾想過,自己要做一個好母親,要照顧好桐威,可事業的重任讓她沒有任何餘力來照顧這個孩子,直到她發覺時,桐威已經和自己越來越遠,甚至用語言,已經無法再溝通了。
那就這樣吧。她選擇了放棄,放棄溝通,放棄挽回,只要桐威過得舒心,只要自己還能看見他就行。
就算是自欺欺人……
她彎腰,從地上撿起桐威胡亂丟在地上的衣服褲子,又將被單鋪好,轉頭看了看房間裡的擺設。
空蕩。沒有海報,沒有漫畫,沒有影碟沒有任何可以看出桐威愛好的東西。
也許窗臺下該放幾盆盆栽。女人想著,聽身後水聲停了。她回頭,少年擦著頭髮出來,一邊開啟衣櫃,拿出T恤套上,準備換褲子時,轉頭看向她。
“媽……我要換衣服。”
女人冷淡地點頭,調轉腳步去了門口,關門前,她道:“你爸想見見你,下午你有空就去吧。”
桐威轉開眼,“哪個爸?”
女人關門的手一頓,“方沉。”
……
方沉。
桐威坐在私家車裡,仰頭看著車頂。這個名字感覺變得好陌生,若是桐芳不提,自己都快忘記,原來自己是姓方的。
方威。那是自己原來的名字,自從父母離異,跟了母親,姓就變為了桐。
但父親還是時不時寄一些東西來,這些年裡,他送了很多禮物,生日也從未忘記,錢也不少,但他自己從來沒出現過。
他和母親離異後就離開了A市,父親是個醫生,因為和母親結婚的關係曾一度很有前途,可他出軌後,母親的孃家將他整得很慘。他在A市已經過不下去,於是搬家去了隔壁的S市。也許有恨,也許有怨,所以他從未再回來過。
達納特斯開車,從後視鏡看了桐威一眼。
“還有五分鐘到目的地。”
約見的地方是A市的圖書館,是桐威從來不會去的地方。
“嗯……”桐威懶洋洋應了,坐起身,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又扯了扯衣襬。
雖然並沒有什麼好打理的,但他還是不自覺地弄了弄,以轉移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
“到了。”
達納特斯看了看四周,“我去前面停車。”
桐威應了一聲,開門下車,達納特斯將車窗放下來,看他,“別緊張,自然點就好。”
桐威翻白眼,“我為什麼要緊張?緊張的應該是他才對。”
達納特斯一挑嘴角,“我停好車就過來。”
桐威擺手,隨即又突然道:“也許……可以晚個幾分鐘再過來。”
達納特斯輕笑:“是,少爺。”
☆、六
A市圖書館建立於80年代初,到現在也沒翻新過,看起來和周圍的高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