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愣,似乎當真從來沒想過這個可能,他看看季騰的臉,猶豫了一下,當真舔了一口自己的手指,皺著眉頭說:「果然是鹹的。」
季騰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怎麼跟個小孩似的。」
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唐突,也不覺得自己僭越,他就是想這麼說,所以這麼說了。
刑修皺著眉頭看了看季騰,似乎完全不明白季騰為什麼這麼說,不過一會兒工夫,他似乎釋然了,繼續揉著季騰的手。
等到季騰可以站起來的時候,刑修就去牽馬。
這很奇怪,首先,這裡地方這麼小,牽馬做什麼,其次,刑修不管幹嘛都是一副要人伺候的樣子,他親自牽馬,很奇怪。
「做什麼?」季騰問。
「準備出去。」刑修很自然地回答。
「出去,不是在這裡困一輩子麼?」季騰愣了。
「這陣法裡面沒得吃,待下去豈不餓死,要是餓死,魂魄被困那可真出不去了。」刑修慢慢說:「圍困我們的冤魂,大部分都被鎮住了,只剩下殘餘的這些,很好解決。」
「怎麼解決,你不是沒法力了麼?」季騰問。
刑修拍拍馬頭,突然問:「你猜,我為什麼要費工夫抓這個妖物來當坐騎?」
不待季騰回答,刑修突然用力一拉,把季騰緊緊摟在懷裡,季騰只看見順著刑修的手劃過的方向,一張完整的馬皮被揭了起來,猙獰的妖物頓時現身。
季騰發誓,如果早讓他看到妖物的真身,他打死也不敢騎這匹馬!
不待它撲過來,馬皮已經沒頭沒腦地蓋在他們自己身上。季騰只覺得眼前一黑,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叫他噁心,馬皮瞬間裹緊了,把兩人牢牢裹在裡面。
刑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因為不管是人是畜還是鬼,它通吃!」
直到外面隱約的冤魂號泣聲響起,季騰才大概明白了刑修的打算。
用符畫鎮住大部分冤魂,剩下的這些少數,就用鬼皮蝨來從裡面吃掉,從內到外擊破法陣。
而鬼皮蝨雖然危險,但是用畫有符畫的馬皮包裹好自己,也就安全了。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只有刑修的體溫,能提供一點安慰。季騰安靜地聽,可以聽到外面的淒厲號叫,妖物奔跑瘋狂的聲音。
一切慢慢安靜下來,季騰剛開始放心,抱住他的雙手,突然抽搐般劇烈抖動了一下,季騰驚問:「怎麼?」
刑修只是安撫地拍了一下他的後背,沒有說話。
季騰卻覺得惶恐不安起來,因為刑修,沒有理由突然震驚,如果是,一定發生了極可怕的事情。
「怎麼了?」季騰嘗試睜眼看,但四周一片黑暗腥臭,他什麼也看不見:「我看不到你,你怎麼了?」
刑修似乎微微嘆氣,下一刻,他的魂魄發出微光,稍微照亮了這個空間。
魂魄擴張,讓刑修自己的模樣再次露出來。
他看上去很好,但是從身體接觸的位置,時不時傳來肌肉顫動的觸感,像是極度的隱忍,很奇怪。
「怎麼了?」季騰鍥而不捨地問。
「沒什麼,只是馬皮不夠大,無法完全包裹我們兩個。」刑修淡淡地說:「我的背有部分露在外面,鬼皮蝨當然不會放過。」
季騰幾乎驚叫起來:「它在咬你?」
「沒事,無法咬穿,它只能咬到外面那些,你不要亂動,我不想你也被咬到。」刑修道,兩人以擁抱的姿態靠得很近,幾乎就是臉貼臉,季騰聽到刑修低聲補充說:「你說的對,身體也很重要。」
有什麼東西排山倒海一般湧來,讓季騰說不出話來,刑修也只沉默地擁抱著他,過了一會,刑修突然聽到季騰的呼吸變得混濁,接著,涼涼的東西滑到他的臉上。
他遲疑了一下,明白這是什麼,又有點不明白,只是抱住季騰的雙手用力收緊,把他整個人牢牢圈在懷裡。
過了一陣,當那溫涼的東西接連不斷沾溼刑修的臉時,他突然說:「讓我嚐嚐味道。」
季騰只感覺抱住他的雙手用上了力氣,有什麼微熱的東西,落到了他的眼睛上,臉上輕輕舔舐,不肯離去。
季騰手足無措,問了個傻問題:「什麼味道?」
過了很久,刑修啞掉的聲音伴隨著嘆息傳來:「是叫人心醉神往的苦澀味道。」
季騰在驚訝中抬起頭來,黑暗中,只有刑修的魂魄,微微發光,似乎就是為了讓季騰看得到他,只看得到他。
啃噬身體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