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直一直都屬於自己的寶物,一直一直被自己當做理所當然的寶物,在有一天忽然有人告訴你,他並不屬於你。
這種感覺,他很不喜歡。
夢無酒扁扁嘴,清雋的面容因為這個動作像是一下子少了二十歲一般。但他師父大人接下來的話就令夢無酒忍不住呲牙了。
——“但是,為師實在是不放心你那點微末修為。接下來的一百年裡,你就隨師父進禁地裡修煉吧。”
禁地……禁地……禁地……
夢無酒的臉,已經僵硬到不能再僵硬了。禁地是什麼地方?!鳥不拉屎連烏龜都不下蛋的鬼地方,一百年?就是要苦修,起碼也要選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來啊。
夢無酒仰臉看向自家的師父,一臉的誠摯,滿眼的真誠,道:“師父……”徒兒錯了,師父您求仙問道飛昇仙界是多麼多麼重要的正事啊,怎麼能牽掛徒弟而有損精力呢?您老還是多煉製出些寶貝抵抗天劫,然後在這一百年裡,徒兒加把勁,爭取給您娶回來一個徒媳婦來,這樣,什麼“生死”,什麼“一個人”都迎刃而解了。當然,徒弟會更加努力地為您老添一個徒孫的。您還是,走好吧。
——雖然,夢無酒深深地知道,要從一堆蛇蠍美人裡面扒拉出一個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是多麼多麼的不容易。
還沒等著夢無酒以著無比真誠認真的語氣說出來在心裡盤桓的這些話,他就被一個略有些尖酸的女聲給打斷了。
夢無酒的真情剖白,胎死腹中。也正是此刻的胎死腹中,使得夢無酒有命到處溜達,沒有被他師父一巴掌拍熄火。
“呦,你們崑崙仙境的師徒感情,還真是好得不得了呢~”說話的正是普陀仙境的大長老瑤馨。比起在符錫山上時的美豔動人,此時的瑤馨要狼狽得多。畢竟,在生死的面前,美醜之類都不會是眾人所在意的。倒黴的瑤馨在初雲崩碎的時候,那些護花使者非但一個都沒有來護花,反而在向山下奔去的時候,由於瑤馨的動作慢上那麼一點又恰巧擋了別人的路,雖然說沒有被下暗手,但推一把之類的事情還是有人做的。
瑤馨差點就被推進了玉階外的雪野裡——雖說初雲壓制他們實力的禁制是莫名消失了,但不代表雪野裡的強大殺傷力也會因此而消失。這一個弄不好,就是迅速冰封隨即破碎的結局啊!
瑤馨恨得咬牙。
然而,在她發現動手的恰好就是一個當初為了追求她而信誓旦旦願意為她生死相隨的男修士時,瑤馨這一口血就憋在喉嚨裡,幾乎嗆死。
瑤馨眼珠子都紅了,心中問候了世上所有男性。生物的祖宗十八代。而這時候,她又看見了將夢無酒護在懷裡直奔山下的天樞,看著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徒弟捱了好幾下黑手的時候,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這個男人她費了幾十年都沒有勾搭到手,視她的美色於無物,偏偏對著這麼一個徒弟那麼好,這到底有沒有天理了!!
於是,本來就一肚子火的瑤馨在終於下了初雲神山後見到了師徒相擁這麼溫情脈脈的情景,頓時醋了。也不管天樞的眼刀子有多冷多冰殺傷力有多強,綰了綰有些凌亂的長髮,款步走向這對師徒,豔眸中流轉著譏諷,道:“當真羨煞旁人呢。”忽然想到某種可能,瑤馨的面色更差,道:“這般親暱地抱在一起,就是凡俗間的父子恐怕也很少。不知道的還以為還以為一對情人呢……也是,從崑崙出來的某位弟子,不就是和自己的親弟弟勾搭在一起嗎。”
天樞神色冰冷,夢無酒渾身僵硬,被瑤馨這幾句話震得腦袋嗡嗡直響。
這時,又一個女聲插了進來。聲音清冷如月,言辭犀利暗含嘲諷,道:“我崑崙門內,別說師徒,就是師兄弟的感情都好著呢,自然比不得某些門派的內亂,更加更加比不得為了爭個勞什子長老之位求助到其他門派去的某位弟子。”搖光長老杏眸含煞,同樣是經歷了一場逃亡的美人,她的身上連根頭髮絲都沒有亂。這一切得歸功於崑崙七閣長老中另外一位女子——玉衡她那強大的煉器以及煉藥的本事,直接給這位姐妹武裝到牙齒。
任何膽敢對搖光動手的,最後死相悽慘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搖光明眸灼灼,唇角笑靨清淺,柔聲道:“瑤馨師妹,可否告知在下,您究竟是用了什麼辦法撬動了蓬萊仙山的某位長老為你說和的?”
瑤馨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黑。豔眸在一言不發目光冰冷的天樞身上轉了轉,又落在了貓在天樞懷裡裝鴕鳥的夢無酒身上,最後恨恨地看著一臉張揚肆意又高傲的搖光,跺了一下腳,“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