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為了那個人,都是為了救他……
七百年前,殿下急急忙忙趕到極東禁地,卻只找到了勾陳帝君最後一絲微弱的元神,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是欺君是要受五雷之刑的,卻還是冒險瞞著眾仙,悄悄將元神帶了回來,只帶上翠袖和她,找盡藉口,躲進這瑤池仙境最最偏僻的地方,以瑤池仙水和蟠桃樹漿浸養,輔以自身修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幾乎耗盡修為,動搖元神,卻終於令其重生。
這些日子,殿下的身子更是越來越差了,仙力消耗過度的跡象正一點一點的顯現出來。
“他……還好嗎?”
“嗯,除了仙力修為還沒有恢復,其他一切都好。”
“那……封印可有效,他……可還記得什麼?”
“有效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奴婢按殿下的吩咐同他說了,他沒有懷疑什麼。”
她們知道,祿景是殿下現在還能撐下去的唯一心力,他是殿下的一切,是殿下的命。可是封印畢竟不可能萬無一失,外界隨便一個對祿景記憶小小的刺激都有可能造成封印的崩解,而且,隨著祿景仙力修為的恢復,封印會不會受損誰也不知道。只是祿景恢復成勾陳帝君後又怎麼辦,他會做什麼,殿下又會怎麼樣……她們誰也不敢想。
“好……那就好……”文樞閉了眼喃喃,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
“……可要奴婢帶他過來,殿下你見見?”
文樞一驚之下,倏然睜眼,來見他?這副樣子?他還做了那樣的事,害他形神聚散,他恨他吧,見了他會不會刺激到封印?
……
“不用,不要讓他見到我,他若提到,就說我臥病在床,不希望被人打擾。”
“……是”
*************************************
文樞靜靜靠在榻上,透過窗格看著院中。
院裡,祿景正盤腿坐在蔥鬱的樹蔭下調息,陽光穿枝透葉斑斑駁駁的照在他身上,長髮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只稍微用一條錦帶束在腦後任由微風撫亂,雙眼微合,額跡一道流文金印自眉間蜿蜒而上,在陽光下耀眼奪目。
文樞眼角微彎,勾陳是慣於穿玄衣的,怕影響到封印,於是為他準備的衣裳都是淺色的,從沒見他穿過白衣,沒想到舉手投足間,男兒朗朗,乾坤清明,竟又是一段風流韻味,要是再配上把扇子,擱在凡間,那便叫作翩翩佳公子,活脫脫一個摧花折柳的斯文敗類。想到此處,文樞眼裡笑意更盛。
他不能去見他,只好每天悄悄在這看上一會,看他好好的,就滿足了。
沒想到,最後竟變成這樣。
原是一心只想著救好了他,就兩不相欠,還他平靜,還他摯愛。自己,靜靜離開就好,就當一切不曾發生,這世上再沒一個叫文樞的去招他的厭。可是,只是陪在沒有意識的他的身邊,同他說話,照顧他就讓他滿足,何況後來等他漸漸恢復了形體,甚至能觸碰到他,感受到他的溫暖!終究還是不捨了,還是貪心了,竟就把自己和他送上了這樣一條不歸路……
等他把一切都想起來,依他的性子,被這樣耍弄,手刃他都不足惜吧!
算了,就讓他最後陪陪他吧~算算,自己也沒多少時間了,等他想起來,他大概……倒是省卻了他動手的麻煩。
文樞淡淡的想著,心底不禁微微苦澀……
見祿景似乎調息完畢,站起身撣了撣衣襬,左右看了看,邁步走開。
這方向……
似乎不是回他的住處?!
文樞不禁坐起身,伸長了脖子向外張望,卻瞧不見那抹白色的身影了。
他要去哪?
難道,是要出去?
文樞恍然記起,祿景那個去向似乎正是通往前院大門的方向。
這會子正不巧,紅衫剛好去了西王母那拿藥,翠袖剛好去泡茶,身邊正好連一個可以去攔的人都沒有。
文樞無法,慌忙從榻上起來,出了屋子,準備去尋翠袖,眼見白色下襬正自牆角擦過,來不及細想,只得追了上去。
再轉過幾道小徑,文樞已覺氣喘吁吁,放眼望去,周邊水榭樓閣,假山嶙峋,哪裡還有什麼白色身影。
西院位於瑤池仙境中極偏僻的一角,是以仙家極少踏足這附近。祿景只在這附近轉轉就算了,再前邊,人可就多了,隨便被哪個宮娥仙童瞧見了,他可是藏也藏不住了……
文樞心下焦急,左右環顧,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