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已,也是不肯殺朝廷大員,與官家為敵的,這天下,倒底還是他趙家的——我確不想殺你,若想,你等不到此刻。”
葉長風緩緩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只不過是餌——你與端王有什麼仇,一定要殺他?”
唐悅再鎮定過人,也不禁大大震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緊盯著葉長風:“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以我為餌。”葉長風神色從容,狹長鳳目清澈如水,“你在牢中遲遲不走,又扣住我,不殺也不放,還默許子若離去,這些,是為了什麼?”
寂靜半晌,才有低沉冷然,完全不同方才調笑口氣的語氣響起:“為什麼是端王?”
“廂兵疲弱散漫,整個平陽府除了端王的精英禁軍,還有誰夠得上救我、誰能救得了我?”葉長風無視撲面而來,隱隱欲發的殺氣,繼續道,“可惜差之毫釐,失之千里。你想錯了。”
“哦?為何?”
葉長風心中一緊。這一句,無疑是承認有殺端王的心了。想唐悅武藝高強,高來低去如履平地,若再多幾個同夥,端王猝不及防,安危著實可慮。
論起私交,端王與葉長風原為政敵,又常暗中折辱凌虐於他,葉長風實在犯不著費心考慮端王的安全,然而此時厞亂未平,邊關不定,能征善戰的端王若當真被刺殺,那是何等轟動天下的大事,又會生出多少事端——葉長風想來想去,終究還是放不下家國這兩個字。
暗歎一聲,潤了潤喉,侃侃而談:
“廂軍都頭怕擔責任,你在此劫獄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料他是不肯去通報端王的——所以,你一開始推算他們會去求援,就錯了。”
唐悅武功雖高,終究還是江湖出身,哪裡懂官場這些錯綜微妙之處,有些愣怔,又不甘心,補了一句:“張子若卻定會去找端王發兵,也是一樣。”
“我明白你的心意。你是想以我為質,借與端王討價還價之際,伺機一刀斬卻——唉,你可知,端王與我什麼關係?”
唐悅想了想:“你們一文一武,是當今朝中最年輕,最有實權的肱股重臣,有些不和,那也是自然,但端王若知你有難,還是定會親自來救的。這是官家體面,我說的可對?”
“道理沒錯。”葉長風喝了些酒,早就有些口渴,這半天話說下來,更是唇乾舌燥,無意中舔了舔唇,唐悅眼利,見狀毫不思慮,伸手拿了杯水,湊在葉長風嘴邊,喂他喝下,此時二人心中各有要事盤旋,反而再沒人想起這動作中的曖昧私情。葉長風微微一笑,頷首為謝,再道,“他自然不能不來救我。正如你所說,這是官家體面,朝廷制度。但生死有命,他若救不出我,至多擔個過失處失,再不至於斬首謝罪。我猜,端王帶領軍馬一到之時,定是先佈下數層強弓手,然後逼你出去商談,你一現身,霎時萬箭齊發——你輕功是好的,不過可好到能帶著我,飛越九重箭雨的地步?”
唐悅越想越覺可能,自已原先所思,竟真如葉長風所說,失之千里了,卻仍不願就此認輸,冷笑道:“你說端王會不顧你的安全,公然放箭射我們?這話,有些可笑罷!”
“你解了我的上衣。”葉長風閉上眼,淡淡道。
唐悅有些疑惑,還是伸出手去,自葉長風的領釦開始,一粒一粒鬆開,不知為何,手竟微微有幾分顫抖,比解開江湖最負盛名美人的衣衫時還多了份緊張,又有些宣不出口的期待。
晶瑩的頸項露出,接著是白玉般的赤裸胸膛,葉長風的肌膚溫潤細緻,有如上好的絲綢,然而這些卻不是重點。這具清勁誘人的軀體上,竟處處佈滿大片的青紫瘀痕,交雜著血痕初凝,襯在一片白晳中,格外觸目驚心。 唐悅倒吸了口涼氣。他風月經驗何等豐富,一望便知這是房事痕跡,然而卻已不是歡愛,而是凌虐了。手不由自主再往下,扯開葉長風的腰帶,露出同樣遭虐的小腹——
“住手。”葉長風聲音仍然冷淡,“不要再看了,下面也是一樣。這就是他做的。他沒法扳倒我,只得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逼我自盡或退隱——如果有名正言順殺我的機會,你想他可會放過?”
“怎麼會這樣……”唐悅愣在當場,事情越發出乎他意料,心中莫名煩亂茫然,實是無可名狀。
聽在葉長風耳裡,卻生出了誤會,以為唐悅仍是不信。胸中不由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他素性要強高潔,迫於無奈之下,才將自已最屈辱的秘密暴露於別人的眼目下,難堪之情,已到極致,硬仗著盡責心撐住,才勉力保持若無其事,誰知對方仍有懷疑——罷了,我能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