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處看了看,從旁邊的爐灶裡取出一截木炭,在青石地板上畫出簡陋的網格,把木炭一丟,拍拍手道:“現在,陪我玩跳格子。”
流火神情複雜,心想大半夜的跳你妹啊,臉上卻耐心地說:“好啊,我最喜歡玩了。”
兩人脫了外套,在皎皎星光之下,蹦蹦跳跳地玩方格。等所有的格子都跳滿後,流火困得抬不起頭,苦苦哀求子離放他回去。
子離不言,隨手一揮,地上的方格化作光,凌空而起,在空中豎起一道金光閃閃的網格,格子通向天界,宛如一道銀幕似的沒有盡頭。
流火看的眼睛都直了。當即又起了玩心,兩人沿著垂直的格子往上爬,剛開始還覺得好玩,後來爬的高了,整座城市盡收眼底,四周幽幽地飛過幾只蝙蝠。
流火嚇得不敢動,緊閉著眼睛低聲叫子離的名字。
子離張開雙臂,踩著風一步一步走到流火身邊,笑道:“鬆開那些格子,抱著我。”
流火聽了,兩手勾住子離的脖子,猛地撲到他身上。子離抱住他的腰,宛如一朵凋零的櫻花似的,打著旋緩緩降落下來。
流火雙足落地,睜開了眼睛,雙手還摟著他:“真好玩!我想飛到屋頂。”
子離掰開他的手,指了指東方天幕:“天快亮了,快回去吧,別讓聞野覺察。”
流火笑道:“為什麼不讓他覺察?今天真好玩,我該叫上林公子一起的。”
子離呆了半晌,勉強道:“快回去吧。”
流火回到屋子時,屋內微微有些亮光,他脫了衣服,爬到床上,見林惠然還在睡,就輕輕地鑽進了他的懷裡,安安穩穩地睡了。
林惠然早上醒的很早,他獨自去院子裡洗臉刷牙,換了乾淨的衣服,去大堂裡叫了一鍋小米粥,幾碟鹹菜和包子,自己吃了一點,剩下的叫夥計送到那兩個懶蟲的房間。
他去街上散步,繞著都城走了一圈,去書局看了看自己寫的書銷量如何,想起天氣變涼了,又給流火買了兩套漂亮的衣服。
他回去的時候,子離和流火端坐在飯桌前,西里呼嚕地喝粥。他倆都沒怎麼梳洗,頭髮亂糟糟的,白淨的臉頰上沾了許多飯粒,像兩隻小狗。
林惠然微微一笑,坐在流火旁邊,給他剝了一個雞蛋,遞到他手裡。流火把雞蛋掰開,自己吃了蛋黃,捏著蛋白遞到林惠然嘴邊。
林惠然看了一眼來來往往的食客和夥計,別過臉笑道:“我吃過了。”
“再吃一點。”
“流火,好多人呢,你老實吃飯。”
流火有些不高興,訕訕地低下頭。林惠然見狀,只好張嘴急匆匆地吃了。流火這才轉嗔為笑:“沒關係,人家會以為你是我哥哥呢。”
林惠然抿嘴笑,搖頭不語。
子離坐在飯桌另一端,哀怨地看他們一眼,孤獨寂寞地吃東西。
三人結算了房錢,乘坐馬車繼續趕路,子離精神倦怠,沒興致騎馬,三人同坐在車廂裡,他看了一下地圖,估算著今天下午就能到達都城。
林惠然忽然對子離道:“到了京城,你和我們一起,還是去找他?”
子離神情僵了一下,沉默不語,半晌才道:“他不知道我要來,我還是先和你們在一起吧。”他一向是輕薄佻達的性格,今日卻難得露出這麼一副憂傷消沉的神情。
流火睜圓了眼睛,看看林惠然,又看看子離,隱約察覺到有一個大八卦可供挖掘,他纏著林惠然問道:“你們說的人是誰?”
林惠然沒接他的話茬,又跟子離聊一些京城的風光地貌。
流火頭一次受到冷落,十分鬱悶,扳著林惠然的脖子問:“那個人是誰?你幹嘛不理我。”用手捂著林惠然的嘴巴,不許他跟子離說話。
這件事情關係到子離的隱私,若非子離情願,林惠然是肯定不會說出去的。流火想到這一節,放開了林惠然,轉而扯住了子離的袖子,笑嘻嘻道:“子離,你在京城也有相好嗎?”
其實子離的相好遍佈全國各地,只是流火從未見他露出如此莊重的神情。
子離低頭想了一會兒,笑得有些苦澀:“並不是什麼相好,因為……從來沒有好過。”
流火有些疑惑:“你是狐狸,略微用一點媚術,還有不能得手的人嗎?”
子離與林惠然一起搖頭:“這叫什麼話。”
林惠然道:“那是子離真正喜歡的人,他怎麼會使那些下三濫的手段。”
流火有些動容:“這樣啊。”他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