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字是你寫的嗎”
“是的。”
“林公子,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吧。”
林惠然不動,開口問道:“你們要帶我去哪裡?手帕為什麼落到你們手裡?那個男孩子呢?”
公差回頭看了他一眼,漠然道:“死了,麻煩公子去辨認一下屍體。”
林惠然只覺得腦海一陣悶雷響過,他呆呆地隨著公差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離奇死亡
男孩的屍體就擱在岸邊的草地上,被一片帆布遮蓋。林惠然走過來,看了一眼,遂轉過臉,點頭道:“是他。”
一文書模樣的公差站在他旁邊,拿著毛筆和紙,邊問邊記:“你何時見過他?都聊了什麼?什麼時候跟他分別的?”
林惠然用袖子遮住頭頂的太陽,有些煩躁地扇了扇風,見岸上站了一溜的公差,還有一群小男|妓。停泊在水裡的花船上不斷有客人在公差的呵斥下走出來。那些客人一臉慍怒,大概也沒有想到來此享樂會遇到如此倒黴的事情。
文書咳嗽了一聲:“嗨,嗨,問你話呢。”
林惠然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問我,我就要回答?”
“……我在請你協助查案。”
“既然是請,就要有個請的樣子。”林惠然目光移向四周光溜溜的土地。
文書大怒,看向旁邊的知縣。知縣見多識廣,深知兩江地區富庶,多有公子王孫微服行走,隨便在人堆裡揪出個平頭正臉的,自己都得罪不起。
知縣叫差役搬來椅子,請林惠然到樹下休息。文書憤憤不平,狠狠盤問了林惠然一番,卻沒問出一點有用的資訊,哼了一聲,甩袖子走了。
花船那邊卻又起了爭執,有個客人不願意下船,公差們強行去抓,反而被那人的家奴打了一頓。知縣這回也被惹毛了,憑他是誰,膽敢襲擊公人,也是天大的罪名。知縣遂調集當地的駐軍。
半盞茶的工夫,江岸上來了一對整整齊齊的騎兵。個個全副武裝,神色凜然,身上鎧甲及兵器寒光粼粼。
岸上的男|妓及客人們從未見過如此陣仗,俱嚇得不敢吱聲。連林惠然也覺得詫異,心想就為一個小倌,怎麼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那老鴇唯恐把事情鬧大,忙著給兩邊的人磕頭道歉。又往那位客人的家奴手裡塞金銀,求他們給主人說說好話,叫他暫時委屈金身,出來一下。
那幾個家奴大怒,推了老鴇一把,斥道:“我們老爺豈是你們說見就能見的。”
知縣凜然道:“憑他多大的來頭,我既為一縣之長,就要為本地百姓做主。你們家主子,願意出來就罷了,若是不願意,我旁邊這幾個軍營的兄弟,只好親自去請他了。”
兩邊正對峙著,船艙內門簾微動,一名藍衣男子緩步走了出來。男人身材高大,以輕紗遮臉,身上衣服普通,無多餘飾品,但神態氣度十分從容,看得出是養尊處優、位高權重之人。
知縣見他肯出來,也退了一步,叫士兵們回去。又叫公差們搬來幾張椅子,給花船中的所有客人讓座。然後依次詢問。他打算短時間內把案子了結。不然那些過路的客人一旦離開,就再也追不回來了。
詢問完畢,一名仵作呈上來男孩身上的遺物,說男孩是被人大力掐死的,死亡時間是昨天半夜子時。那知縣問老鴇,男孩子昨天夜裡伺候的客人是誰?老鴇推說不知,問那些男|妓,他們個個膽小怕事,也不肯說。
知縣氣的眉毛倒豎,指揮差役動刑。
江岸上頓時一片叫罵,場面鬧的很失控。林惠然從樹蔭下走出來,走到知縣旁邊,輕聲道:“他們膽小怕事,縱然動刑,他們也未必說真話,你只須問那幾個男孩子,昨夜服侍的客人是誰?排除了那些人,剩餘的那個自然是死去男孩伺候過的。”
知縣聽了,又是感激,又是慚愧,依照這個法子辦,果然排除了一大群人,卻剩下了三個客人,一個胖胖的富商,一名年輕的儒生,還有那位蒙面的男人。他三人昨天晚上都曾和男孩一起喝酒唱歌遊樂。知縣又問他們分別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和男孩做了什麼。
三人卻都不肯回答,富商悶頭不語,儒生別過臉看向江面,男人端坐在木椅上,身體筆直,兩手搭在扶手上,滿臉神情被遮在輕紗之下,唯有一雙眼睛明亮而冷酷。
林惠然看了他一眼,目光相接,林惠然忽然覺得不自在,忙看向別處。他下意識地覺得,這個男人大概年輕的時候長得很好看,可是性情大約是使人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