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神色開心的澈蘇,他冷冰冰質問:“你剛才說,早已經精確計算出了他們幾分鐘後必敗無疑?”
“嗯,大差不離吧。”覺察到弗恩那來意不明的不快,澈蘇收起了嘴邊的頑皮笑意,小心地看著他。——這位大殿下又哪裡不高興嗎?
“也就是說,你方才出艙進行體外維修,根本不是必須的,對吧?”
澈蘇一怔,點點頭:“是啊,我的確只是想出去練練手。”
練手!?在實戰中練手,在極速中失手差一點掉到空中!
雖然演習中配備的火力不至於致人死命,可是若真的從空中失足掉落,他以為不會摔成肉泥嗎!弗恩殿下狠狠看著他,胸口中一股怒氣升騰卷湧,如同星河亂雲。
“澈蘇,你好大的膽子。”他冷冷道,手掌緊緊握住身邊的操控杆,直攥得指節隱約發白。
澈蘇張了張嘴,狐疑地看著他明顯壓抑著什麼的表情。剛剛贏得勝利的喜悅似乎有點變味,他困惑地猜度著弗恩那難懂的心思。是了,剛才的勝利全部都是他在主導,弗恩殿下原本是那樣強勢霸道的人,自己的表現……完全有點狂妄自大,眼中無人了吧?
在心裡嘆了口氣,澈蘇方才躍躍欲試的開心喜悅已經瞬間變成了苦澀。他看著弗恩的側臉,小聲地應承:“是殿下,我不會再逾矩了。”
弗恩殿下猛然回頭,眼神中浮起一種他完全不明白的怒色。“逾矩?你想說什麼?”
猶豫地看著他,澈蘇黑晶晶的眼睛裡一片單純的無辜:“抱歉,殿下。我不是存心想出風頭的。”想了想,他也有點不好意思,的確,剛才弗恩殿下被他指揮著顯得一直很狼狽,哪裡還有一點帝國皇太子殿下的威風凜凜呢?
“殿下,我應該算好時間,讓您在最後一刻擊中他們的機甲的!”他眼睛一亮,“這樣看上去就是您一擊成功、力克敵機了!”
弗恩靜靜地看著他,忽然極為短促地冷笑一聲,傲然眉宇間一片冰雪漫天,陰霾密佈。澈蘇,好一個澈蘇!他竟然……竟然以為自己的驚怒是因為覺得被搶了風頭!?
原來在他眼中,自己就是這樣一種狹隘自私、膚淺無稽的男人!
“我活了二十五年,從來沒有人給過我這樣的羞辱。”他不知費了多大的心力,才勉強剋制住想要把什麼揉成齏粉的衝動,“澈蘇,你是第一個。”
再也沒有看澈蘇,他驀然轉身,躍下了自動駕駛狀態下緩慢落地的機甲。
今天在所有人面前一直和澈蘇並肩而立、進出同行的皇太子殿下,獨自走向了休息區。他挺拔頎長的身形驕傲依舊,只留給澈蘇一個顯示著拒絕的背影。
呆在原地半晌,澈蘇才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雖然依舊搞不清皇太子殿下這嚴重的指責到底出於什麼原因,但是他終於也感覺到了弗恩那與以往大大不同的怒氣。
羞辱?哪裡有這麼嚴重啊,不過是一場沒有凸顯他英勇神武的比賽而已,何況,他們也畢竟贏得了勝利,不是嗎?苦惱地思索著,澈蘇輕皺著眉頭——這個皇太子殿下,真是太小心眼了啊。
“皇兄?”前方,蘭斯迎了上來。敏銳地察覺到弗恩那冰藍色眼眸中的冷漠,再看看不遠處垂首靜立的澈蘇,他更是感覺出了兩人間的一絲詭異。
抬頭望了望他,弗恩殿下嘴角揚起一個不明深意的冷笑:“蘭斯,你和我說過,澈蘇是個你對他好一分。他就會反過來對你好十分的人。”
聽著他這莫名其妙的話語,蘭斯有點發怔:“啊,是的。”
“蘭斯,你錯了。”弗恩淡淡道,“他這個人,是根本沒有心的。”
愕然地聽著弗恩的評價,蘭斯沒有反應過來該怎麼回答。躊躇一下,他迎向了澈蘇。
“你和皇兄之間,發生了什麼嗎?”他輕聲問,帶著疑惑,“很快就要和我們對戰了,你們這樣,可不行哦。”
澈蘇茫然地看了看神情冷淡疏離的弗恩,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
蘭斯有點啼笑皆非:“皇兄一看就是被你氣成這樣的,你倒什麼都不知道?”
澈蘇苦著臉撇撇嘴,粉色的薄唇顯出小小的委屈:“好像是大殿下覺得我沒給他發揮的機會……”
怎麼可能!?蘭斯雖然搞不清狀況,但是也立刻否定了這個荒謬無比的結論。這個澈蘇,除了那些機甲和圖紙、零件,他還能更加遲鈍一點嗎?
不遠處,梵重冷眼旁觀,微微轉動手中的礦物質清水杯,輕輕冷哼一聲。居然從來沒有發現,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