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已!你認為呢?你相信這些嗎?”
“這……我想一切都是夢吧?”
對雄鄉的問話,智已略有不安,而抓著他的手臂以徵求他的苟同。
“……如果一切能用夢來解釋,不就天下太平了?”
雄鄉橫抱著智已的身體,蹬了一下地面就張開翅膀。
他只用力揮動羽翼一、二次,便漸離地面;而愈來愈小的翡翠與九郎,則仰頭望著雄鄉和智已兩人。
被雄鄉抱著往上空翱翔,智已卻呆呆然眺望眼下的風景。
有時是磅礴的山河、有時是蓊鬱的森林,時而是月夜之海;景色如在欣賞全景畫般不斷更迭替換。
景色在乍變前,就會穿過一層薄膜;那就是各個夢的境界線。
“這一帶是聖人的夢!這麼安全的地方極少見!很美吧?”
在解說的雄鄉,似發現稀世珍寶般一一掠在智已面前。
一般人所作的夢,多半屬於較抽象,而危險的場所也很多。
“這就是夜晚在夢中所見的景色嗎?”
“那倒也不一定!”
雄鄉還一度降落到綠色丘陵上。
美麗如畫般的景緻中,有著紅屋瓦的小屋;屋前的草坪上情侶相依偎坐著。
“不睡著也有不改變的東西!這就是所謂的心象風景吧!”
智已試著走走,近在跟前的房子及情侶,就是遙不可及!
“在這人死之前,這裡的平靜不會更改!這可能是他有難以忘懷的一段往事,也有可能是近似有特異能力者,本人卻過著很普通的生活!”
被帶至奇妙的場所,使智已愈來愈費解。
這裡是人類睡著又可以去的地方。
而且,把夢具體化,而能造就的場所!
“我們還可以沉人下一層,被叫做夢之底接近冥界的地方!”
回到荒涼的夢之底,仰望上空,感覺彷彿置身於昏暗的蒼穹中。
天空堆著厚厚的雲層而顯暗沉,偶有部分會露出點曙光,有時也會浮現似北極光般虹色的膜。
在其上,似泡沫般重疊的,便是人類的夢;它是不拘形態、大小不一的一大堆的夢。
時而炸裂又消失,都是新產生的人類無意識的夢!這些無邊無際的無數之夢,有時會閃著光芒溢位而被看到。
* * *
“我還是認為……是作夢……可是……”
翌日,智已在學校的屋頂這麼說。他和雄鄉在第四節的自習課溜出來跑到屋頂去。
“因為今天早上,我是在自己的床上醒來的……”
今早,智已是在自己房間醒過來。
“是我送你回去的!你還記得我們一起沉入夢之底嗎?”
“不!”
他不願承認的抱著頭。
“因為……我真的記不得!”
雄鄉對一味當成是作夢的智已,有些絕望的聳聳肩。
“你真的是很頑固!”
雄鄉這麼說著,一邊將手倚在屋頂低低的欄杆上眺著遠山。
晴空中,浮著幾朵如棉絮般雪白的雲。在這烈日當空下,在夢之底所發生的事,不免也會令人當它不是真實的。
“你以為我在說謊嗎?”
“也不盡然……”
智已在他的身旁,臉上的表情很困惑。
智已一向的生活都過得平穩復平淡。因為自己沒有特殊的表現,亦不引人注目,這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你要我相信自己是你的同類?在夢中有意識,可自由活動,並與魔物抗戰嗎?這聽來真像是SF科幻片或英雄式的電影!”
“我對英雄才不感興趣!”
雄鄉搓搓額頭,緩緩吐氣。
“我有好幾次在鬼門關度過,但我卻拚命想活下去!我們在睡眠中會與自己意志無關的沉入夢之底!你也早點接受事實,並學會戰鬥!否則我又不能永遠保護著你!”
“接受事實?……我一向過得很平凡!既不愛決鬥,也不像你會長翅膀!我再也不要去那種奇怪的場所了!”
“那貓和烏鴉叫什麼名字?”
“翡翠和九郎!”
……完蛋了!
無意中被一問,就很自然的溜出口。
“可是……”
……昨晚雄鄉長翅膀,及貓與烏鴉會說話的事,智已希望視其為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