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思突然覺得心裡特別柔軟,憋在心裡好久的問題忍不住問出口:“二叔,你為什麼一定要娶我?”
他一開始就沒有對這個二叔有過很害怕的情緒,他以前雖然從來沒有見過他,但是他從小便能從夢裡夢到他。他不僅是在嘴裡喊他二叔,在他心裡,他也是真的把他當成親人。
這麼個丰神俊秀的人,從小就讓他很有好感,是他心裡,除了父母爺爺奶奶之外,他是最親密的長輩。
但是這個他一直當長輩尊敬的人,有一天他卻要嫁給他,他是一個男的,讓他和二叔冥婚,他只覺得很荒謬,有一種被褻瀆了的感覺,根本難以接受。
林長思垂下頭,盯著面前的男人,即使那天夜裡,他那麼對他,他也只是對他害怕,卻沒有痛恨,直到現在,他也還是把這個男人當成自己二叔。
男人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下,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林長思,他停頓了幾秒,手上又開始動作,細緻的把紗布包裹好,才停了手,抬起眼,對上林長思那期待,渴望解釋的眼睛,他湊過去用手心矇住他的眼睛:“為你好,也是為我好。”
林長思沉默,這麼含糊的答案,男人根本不想回答他。
兩人的空間瞬間靜默下來,林長思閉上了被他手心矇住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男人的手心刷過,林長思垂下頭,腦袋轉向一邊,閉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男人盯著他的後腦勺,靜靜的站在床邊沒有動,然後身影慢慢隱去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周老頭又來,這次倒是知道敲門了,讓林長思去吃飯。
周老頭這一老道士是不會做飯的,大黑受林千里一掌現在還在昏迷,林長思一嬌公子根本不會做飯,還受了傷,周行倒是會做,可惜感染屍毒,現在還躺床上起不來。
周老頭屋子建的破,確是個實在的土豪,每次被那些鄉紳啊,大老闆的請去看風水的收入估計普通的上班族上一輩子班都掙不到,隨便打個電話就送來了豐盛的飯菜,周老頭和林長思還有周行三人飽餐一頓。
雖然在房裡的時候林長思情緒很低落,到了現在卻好像沒發生過什麼一樣,吃飯的時候還有讓林千里也來吃。
周老頭剛想說鬼吃不了東西只能吸氣,就見林千里站在旁邊看了看林長思平靜的看不出什麼情緒的臉,然後瞅一眼盤裡的雞,吸吸氣,全雞瞬間就被吸去了生氣,慢慢消融,就剩一骨架子,把一桌人都看呆了。
林長思是被那乾淨的雞骨頭給嚇到了,周老頭和周行則是被驚到了。
周老頭放了筷子看著林千里說道:“我還道為什麼你被離了魂還這麼厲害,原來是一直有高人給你血祭,讓你能吸收活物的精氣。”
林長思轉頭看了看周老頭和周行凝重的臉,有些不知所以,他倒是知道周老頭嘴裡的高人,估計就是林九爺。
林千里沒有半分辯解的意思,只是靜靜的盯著林長思。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情緒都顯現在臉上的小孩都知道隱藏情緒了。明明在房裡還生悶氣,不高興,現在卻臉色平靜的看不出什麼了。
周老頭可沒心情管他兩聲怎麼了,他皺著眉全部的心思都在林千里身上了。
血祭是岐黃邪術的一種,因為太過邪惡,對施法者和受法者的反噬都太大,所以才被老祖宗列為禁術。
世界上精通歧黃之術的道士雖多,但是知曉血祭方法的卻少之又少,只知道這需要施法人道法高深,以精血開法陣,施法人身體損傷極大,而受法的鬼可以透過陣眼吸聚周圍的怨氣,法力大增,但是這鬼怨氣越重,喪失自己本性越厲害,以後越難以超生輪迴,一旦受到反噬,基本就是灰飛煙滅。
周老頭看著林千里沉吟,既然他至今還留在人世,且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必定是有俗事未了,心有執念,這個高人既然願意耗費精血為這個鬼做這麼多事,自然是關係匪淺,道法高深卻沒有超度他,看樣子執念深重啊!
周老頭嘆氣,還是一切隨緣把,世上的事又怎麼能都是他管的了的呢。
他想著又拾起筷子,繼續吃飯,只是氛圍倒是沉寂了許多。
幾人吃了飯,又去看了下大黑,大黑受了林千里一掌,到現在還沒醒過來,那麼大塊頭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看起來很是悽慘。
林長思有幾分內疚,畢竟大黑是被他二叔打傷的,不過主要也怪這大黑好奇心太重,管不著自己的手。
林長思擺擺頭,他背上還痛著,也沒說什麼,轉身便又去休息了。
一夜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