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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員外老爺因病猝然離世,夫人也鬱鬱寡歡最終兩月之後相伴而去,整個府邸都亂哄哄的。

只有這片桃林是安靜的。

沒有人會來管這個不會有任何反應的女人了,世人都傳言說因為賀尚書家的公子悔婚這家小姐已經瘋了。可是隻有她的貼身丫鬟才知道,她家小姐早在那之前就這樣了。

她依舊保持著倚在樹幹上的姿勢,桌上擺著那盆綠植,只是她已沒有力氣再去撫摸它了。手中,緊緊攥著賀準楠給她的最後一封信。

露水沾溼了她的外衫。

風吹過來,她的身體本能地顫抖。

「小姐……」

她的丫鬟走過來,也許她是唯一一個記得這裡的人了,因為她陪著她一起長大,如今卻得到這樣的結局。

同樣只是孩子的少女有些哽咽。

「這是在賀家少爺的遺物中找到的……」

她的語聲漸弱,手也開始顫抖。

那封信,一面被血染紅,因為時間的關係已凝結成塊,呈暗紅色。

也許是因為匆忙,封口並沒有黏上,丫鬟把信放在明芷的手心,信落了下去,裡面的東西也一併掉了出來……

那是……一朵花。

信封裡只有一朵花,桃花。

穆夏怔住了,他看見明芷也怔住了。

畫面一晃到了晚上,月夜下,明芷落下了一滴淚珠,正打在那多沒有風乾枯萎的花朵上。

她用顫抖的、不聽使喚的手一封封地拆開了信。

每一封信裡都只有一朵花,不同季節,不同顏色……風乾的花朵。

最多的,還是桃花。

直到最後,明芷坐在花堆裡,放在腿上的……是那朵來不及風乾的花朵。可是落下的眼淚怎麼也換不回它曾經豔麗的桃紅,和誘人的香芬。

「你說過……每…一朵花……都代表……一句‘我愛你’。」

明芷喃喃自語。

在遙遠的記憶裡,穆夏記起在年幼時的這方石桌旁,那個少年遞上一朵桃花,強掩羞澀略帶彆扭地說過的話。

「那時……候」明芷艱難地發聲,夾雜著違和的氣音,向在對誰求證,「咳咳……你明明……能夠自然地……告訴我,你……咳…愛我…的,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說呢……」

聲音殘破刺耳,穆夏胡亂地用手抹了一把臉,手背上溼溼的有些難受。

他知道,那個男人放棄了他一手策劃的婚約,離開這裡,隱瞞身份前往前線參軍了。這些是那個丫鬟從外面打聽來的,對此明芷毫無反應,但他知道,賀準楠的做法,已經無可挽回了。

不在該說的時候說出愛,劇情就已經發生了偏轉。既然已經傷害,就註定要付出比傷害時十倍百倍的努力去撫平傷痕,他得到了機會,卻又放棄了。所以,結局無可更改。

盆栽的綠色葉片在夜風中顫抖,像是對這個故事的悲傷感同身受。

為什麼,不說呢……

雪白的天花板刺痛了眼睛,一行眼淚從眼角滾落,沁溼了枕巾。穆夏猛地坐起來,卻感到一陣暈眩。

等等,暈眩?

「你的身體很虛弱,不要一下子起得太猛,會頭暈。」

穆夏呆呆地看著熟悉的手心和手背,轉頭看向說話的人。

湖綠的眸子一片寧靜,水潤凝神的視線有種溫柔的感覺。

「阿巽……」

巽輕輕地「嗯」了一聲,走過來擦去了穆夏臉上的淚痕,指尖帶著微微的涼意。

似乎是被這股涼意驚到,穆夏突然狠狠地抱住了巽的腰身,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灼熱的呼吸透過布料也能傳遞到巽的面板上,巽微怔過後,輕輕勾起嘴角,將手放在穆夏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環住了他。

「穆夏。」

巽開口,穆夏貼在他胸口時能感到他胸腔的震動,好聽的、悶悶的聲音傳來。

「不要說,」巽能感到穆夏環在他身上的手臂收得更緊了,像是要把他們融到一起去才好,他悶聲道,「我知道的。」

聞聲不由失笑,巽感到心臟也變得柔軟下來,他拉起穆夏的臂膀,微微俯下身。

「那是他們的故事,」頓了頓,他的笑容加深,「還是說,你想聽我輕輕地只說給你一個人聽?」

穆夏咬住下唇,泛著淚光的眼睛就這樣直愣愣地盯著他,帶著點委屈,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嘆了口氣,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