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然怒:“哪有結髮再拆開的,太不吉利了!”
“這是為了以後。”谷玄突然附下身,親了親祈然的額頭,小聲道,“你以後要記住,對敵人不存溫存之心,對同伴不絕救援之義。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去解決我們雙修的事,等你成就移情之時,我就回來陪你。”
成就移情,對修者而言是極為艱難的事,大部分修者終其一身都無法達到。祈然不同,他很快便要達到金丹圓滿,再往上一步,只要突破瓶頸,便可以晉階移情。
“到底是什麼辦法!”祈然抓著谷玄的手,急急逼問,“就不能告訴我嗎?”
“不能。”谷玄堅定地搖了搖頭,隨即又笑了,“說起來,我總是看不起師父的彆扭固執,可是事到臨頭,我居然做出和他一樣的事,真是令人無奈。不過,你總要相信我,我不會犧牲你,也不會犧牲我自己,我只是為我們尋一條最好的道路,令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沒人會再敢欺負我,你也不用再為我犧牲。”
停了停,谷玄的眼中滿是光彩:“你,相信我嗎?”
這話真是像極了遺言……
祈然咬了咬嘴唇,死命捏著那縷黑髮,盯著谷玄黑色的眼睛,許久後,彷彿是下定決心般,道:“我相信。”
谷玄笑了笑,直起身,往外走去。
祈然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出聲道:“你不會騙我的,對不對?”
谷玄沒有回頭,揮了揮手:“等我啊。”
斗轉星移,戰事逐漸頻繁起來,祈然心頭雖然偶有不安,卻仍然不得不聽命於師門四處奔波。羅玉不知為何總是躲著不見人,他想商量下谷玄的事也無人可訴,只得把不安壓在心底。
修者們研究了出了一種大界,準備以幾個世界為基,佈一個結界,把妖魔與修者的世界們徹底隔開。為此,龐大的準備與遷移工作開始了,冒著妖魔們的騷擾,修者們穿梭於各個世界之間,佈陣修堡。
祈然更加忙碌了,有時候三、四年都停不下腳來歇一天,殺戮越多,性子也越發冷淡,身邊便越來越沒有人了。時間久了,星宵派的弟子們都知道,跟著祈宗師出戰便是十死無生的事,這個煞星有時候煩起來連自個兒手下都給一鍋端了。
誰願意和這麼個人一起作戰?誰又願意把背後交給這麼個人呢?
漸漸的,祈然便開始獨自穿梭於戰場上,在妖魔們中,他威名遠播,可是每當夜晚降臨,他便只能在孤寂中入睡。
幸好,還有那縷黑髮陪他。
那是他的支柱,更是他的唯一。
直到那一天到來。
☆、第十一節
失蹤已久的羅玉回來了,許久不見光彩的眼中滿是飛揚意氣,可是臉上的嚴肅卻帶著一份令祈然不安的猶豫。
“師父。”
羅玉站在那兒半晌也沒有出聲,過了許久,卻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你不說,就當他永遠不會知道了麼?”不知何時,化形悄然出現在羅玉身後,一臉的嘻皮笑臉,“怎麼著,不忍心,那就我來說!”
祈然瞄了眼化形,有些驚訝於對方與彭雨的相似,不,不僅是相似,簡直是一模一樣,從言語到行動。原本的化形只是徒俱外形,現在的卻是神形兼備。
師父這段時間不見就是去忙這些了?
祈然有些茫然,卻又感到極度不安。
以往彭雨若是如此調笑,羅玉少不得面紅耳赤或者皺眉發怒,此時卻只是平靜地瞄了眼化形,挑起一邊嘴角:“你想說?那你就說罷。其實本來也該你說的,這件事本就和你那徒兒有關。”
化形的臉猛然沈了下來,半晌後才冷淡地開口道:“谷玄死了。”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令祈然腦中化作一片空白,他呆了半晌,道:“什麼?”
化形冷笑,放大了聲音:“谷玄死了!”
祈然微張著嘴,瞪著化形,許久許久後才轉向羅玉:“師父,他在說什麼?”
羅玉皺著眉頭,卻還是緩緩地道:“谷玄參加了大界的佈陣,本來他是不應該去參加的,但是彭雨失蹤,他在宗人谷又沒人庇佑,便被推了上去……”
羅玉後面說了什麼,祈然已經完全記不住了,當他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個兒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低頭看了看手中捏著的無界鈴,呆了半晌後才認出眼前這間破屋正是當年他與谷玄相居過的地方。
世事變遷,哪抵得過時光摧人老,那間法術化作的小屋早就破敗不堪:掉了半邊頂,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