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微弱的呼吸,登時出了口大氣。
高妍裹著披風走出來:“長卿,外頭怎麼了?”
“沒事。撞上受傷的官兵。”高長卿將高大的騎手抱進車裡,“你以後就坐後頭那輛車吧。”
高妍扶著車壁:“長卿啊,我們……我們現在這個情況……”
長卿回身按住她的肩膀:“阿姊,這個你就別管了。這三天你呆在車裡不要出來,即使出來,也千萬記得打扮,嗯?吃的我給你送去。”
高妍不明所以,點頭應下。高妍走後,御子柴騎著驢優哉遊哉下山來,看到那匹跪在路中央的傷馬,意味深長地看了高長卿一眼。
“喲。”他說。“鳥!”
高長卿指著路中央那些顫顫巍巍的家奴:“你把他們帶過去。這群沒用的東西。”
御子柴問做什麼。
高長卿一臉訝然:“官兵剿匪,我們既有私兵,為何不同仇敵愾?”
御子柴一癟嘴,讓人抄上短刀。走了兩步他退回來:“你也不知道你要堵誰吧?緣何就是他了?”
他曖昧地看看篷車。篷車的車簾撩了起來,黑伯進進出出,正在為他處理傷口。
“猜的。”高長卿冷冰冰道。“現在也不知道對錯。”
“鳥!”御子柴撞了一下他的手肘,“說嘛!”
高長卿回想了一下:“他剛才掉了馬刀,隨手從地上的屍體背後拔了一柄,那個時候他下意識是反手去握的。那不是握刀的姿勢,我猜他慣用的是矛戈、槍這一類可遠投的長兵器。短兵之所以出現就是因為適用於馬戰,長兵器是原先車戰裡頭才用得到的,有資格參加車戰的必不是普通國人,一定是貴族子弟。但是西府軍是國君為明示變法之決心而設立的,其中最不待見的就是世家之後。”
“所以呢?”御子柴瞠目結舌。
“所以呢,你最好把匪首的頭給我摘來。”高長卿疲憊地甩甩手,“漏了口風可就全完了。”
第 3 章
御子柴領著家奴在銅川底下剿滅響馬,不過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先前響馬佔著人數上的優勢,略領上風,一旦長戰,雙方的實力差距就凸現出來。御子柴識得那總瓢把子,此時乘著混亂將人拎到一邊,那人也知道輕重,帶上響馬自退。那半個百人隊也不追趕,原地列陣後,一位年輕軍官勒馬而出,清點人數。他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朝御子柴一拱手:“多謝義士出手相救。我等有要務在身,先行一步。”說罷,就將麾下將士編佇列陣,由斥候打頭,往四面八方前去搜尋。
御子柴揹著搶來的闊劍,抹了把雨水嘿然一笑,倒像個響馬:“軍爺可是丟了人?”
那年輕軍官吃了一驚,戒備地按上腰間長刀:“正是。”
御子柴毫不驚慌:“我家公子的車隊在前方峽口休整,方才救下一位受傷的軍爺,這才讓我等前來接應。和你們穿得一樣嘞!”
“他長什麼模樣?”年輕軍官問。
御子柴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年輕軍官斟酌半刻,朝御子柴拱手一禮:“還請先生領路!”
御子柴騎著他的破驢,領著騎手們回到宿營地。高欒聽到外頭的喊殺聲,早早起了夜,正興致勃勃地站在篷車底下,此時難掩興奮,將年輕軍官引上車:“^我哥哥正在替軍爺療傷哩!”說著替他撩起車簾。年輕軍官脫下頭盔捧在手裡,一眼就望見車廂裡坐著一個瘦削的年輕人,手中握著一柄三尺長劍,燈光下的臉色陰白又冷漠,而在車座上躺著的,正是他的揚哥!
年輕軍官快步登車,拔劍出鞘:“住手!你要做什麼?!”
高長卿似乎這才意識到車裡多了個人,起身一禮:“這位軍爺脛上中箭,箭尖直沒,深達三寸,在下不敢隨意拔箭。”
年輕軍官唉了一聲,收劍入鞘:“我等……沒有隨軍巫醫啊。”
“如不嫌棄,就讓我來斷箭吧。現下正是春發時候,別的不怕,就怕傷口感染。我家家老識得一些草方,也許能救這位軍爺的性命——欒兒,將黑伯請來。”
年輕軍官猶豫:“這箭桿上刷過桐油,光滑得很,斷箭……不要緊麼?”
他的猶豫是有道理的。箭桿太過光滑,一刀下去就容易震動箭簇,反而會將傷口擴大。
高長卿並不言語,眼神卻篤定。
年輕軍官看他穿著富貴,氣度非凡,咬了咬牙:“那就請公子快快斷箭吧!”說著,上前按住床上那人的雙腿。其實他本來就在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