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白子瑕拍了拍蘇北秦的手背笑道,不過那笑容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嘴角下拉麵色也凝重了起來,低頭沉默了半晌,適才輕嘆一聲,接著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主上向突厥小國進貢的事情麼?”
蘇北秦點點頭道:“自然是記得的。”
白子瑕又重重地嘆了一聲道:“我後來寫了奏摺託朝中好友特意遞給主上,勸他將之前錯判的幾位名望極高的將軍再召回朝中,整頓兵馬與突厥一戰,突厥正處在冬季缺衣少糧的時節,我們勝算很大,只是我忘了,我現在也不過是一個九品小官,主上哪會聽我等之言。”
這種不被君主信任的感覺恐怕蘇北秦比白子瑕更明白,他的手被白子瑕無意識地緊握著有些輕微疼痛,他並沒有抽回,又問道:“主上降罪與你了麼?”
白子瑕原本憂愁的面容驀然帶上幾分怒意,連語氣也沉重了幾分,“我聽朝中的好友說,主上雖然惱怒,但並沒有把我這小官的言論當回事,只是那奸相老早就想置我於不義之地,在主上面前進讒言,主上一怒之下削了我的官職,還將我打入牢房準備押回京城受刑,幸好莊先生聽聞此事,帶人將我中途截下,不然我此番回去京城,估計再沒有性命與你相見了。”
這事兒估計是莊楚怕蘇北秦擔心,所以才沒有跟蘇北秦說,蘇北秦如今聽完白子瑕的陳述只剩下唏噓與不平。
白子瑕瞧著他濃眉緊鎖的模樣笑道:“這樣一來也好,起碼我對朝廷真的死心了,我們十年的情誼總算可以恢復如初,為兄之前有對你不住的地方,也請蘇北秦不要介懷。”
話雖如此,白子瑕的笑容裡還是帶著苦澀,他生性不如蘇北秦爽快,遇事愛鑽牛角尖,恐怕主上怪罪於他,他首先想到的不是主上無能,而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夠,或許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能忘懷此事,因而無論蘇北秦怎樣安慰都是徒勞的。
蘇北秦抽回被白子瑕握得發麻的手,斑駁的光影投在他白皙的臉上,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本是很平淡的笑容,卻出奇地安穩人心,連帶的那雙黑瞳中也帶上了幾分清淺的笑意,“子瑕若是相信我,也必定要相信我所選擇的人,能開創大唐朝的另一盛世。”
莊楚推開武惟揚的院門,便見武惟揚正躺在躺椅上一邊發著呆一邊曬著太陽,連踏雪快將他放在一邊的小魚乾都快吃光了也渾然未覺,而在聽到開門的聲響之後,也緊緊是轉動眼瞳懶洋洋地望了一眼莊楚與他身後帶來的年輕人,接著繼續維持發呆的現狀。
“你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莊楚哂道。
不過武惟揚擺明了態度不愛搭理他,莊楚這回倒也不惱,叫身邊的年輕人搬了張椅子來,坐到武惟揚的身邊,優哉遊哉地翹著二郎腿撫摸著手中的黑壺,他看了看武惟揚那一幅要死不活的模樣,輕笑了兩聲道:“你果然是同蘇北秦待太久了,連性子也變得跟他一眼沉悶了。”
武惟揚單手一撈,將一旁的踏雪撈到懷中抱著,微微偏過頭去,揹著光線的面龐顯出幾分陰鬱,“你怎地把白子瑕招來了?”
莊楚一手敲著椅子扶手,繼續不緊不慢道:“你是因為我沒有事先向你稟報而生氣,還是因為蘇北秦與白子瑕太過親暱而在意?”
武惟揚盤腿坐起,雙手揣在袖中,雙頰氣鼓鼓的,低著頭對莊楚愛理不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的答案。
先前莊楚並不打算留下白子瑕,可救下他的時候,看到他那副痛徹心扉的模樣突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加之與白子瑕交談過後,確定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才自作主張將他留了下來,就算武惟揚有什麼舉動,也要經過蘇北秦那關。
莊楚是吃定武惟揚的心思,才有現在這副悠然的模樣,他笑道:“英明的君主可不會因為個人原因而拒絕接受一位賢明之士,倘若蘇北秦知道你因為這個原因而把白子瑕趕走或者乾脆不救他,我覺得你會連同他一起失去,我做這個決定可都是在為你鋪路,你怎地還給我臉色瞧。”
武惟揚嗤笑一聲道:“老狐狸,別裝的道貌岸然,我知道你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我先前倒也同白子瑕接觸過幾次,只是覺得他難以令我信任。”
莊楚冷哼道:“你們唐家人都疑心病重,先前你也不信任蘇北秦,也不信任我,別說我倚老賣老,只是這人啊,沒真正瞭解過還是莫要輕易下結論。”
“行了行了,”武惟揚擺擺手道:“既然你和北秦都同意我的反對還管用麼,就算他白子瑕不是真心歸附,一條小泥鰍也掀不起多大的浪來。”
莊楚自然知道這傢伙嘴硬,不甘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