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乍一聽見祝痕說的話,顧不得還有外人在,扯扯嘴皮,澀然地問了句,“你,你都想起來了?”
祝痕無所謂地拍拍奇大的肚子,像只攤平的白湯圓,懶懶地伸手、伸腳,最後才矜持地點點頭,“都說懷孕傻三年,我懷了兩個大概能傻六年了。”
“阿痕,你……對我……”
韶冬緊張的手心冰冷,不知道在什麼,也不清楚想問什麼,更是目光躲閃,表現的比之前的顧凜還沒底氣。
祝痕歪歪頭,露齒一笑,“看你的裝扮就是今上了。聽說你對我姐情深的不得了,不但娶了她,還為她放過我這個前朝餘孽。謝謝你娶了我姐,不然她一個女子也不知道熬得過去不。不過我們還是有仇的,還是別那麼熟的好,叫我前太子就行。”
韶冬猛地抬頭,死死盯住祝痕,深陷的眼窩周圍發青的厲害,顯然已經很久沒睡好了。這時他的腦子如炸開般發疼,不再顧及會不會嚇到祝痕,聲色俱厲地問了句,“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該相遇相識?”
“我們該相識嗎?”祝痕表情認真地追問著。
“果然會是這個結果,孤就知道你要是記起一切就會這樣。”
韶冬心裡的話脫口而出,又意識現在來說這些……,不再激動,垂眸靜神。不想聽見祝痕更多的後悔,也不想動搖。
成王敗將,一旦拿到了本該屬於他的東西,祝痕就必定會失去他的尊榮與江山。就算不是仇人,也註定是敵對。沒的選擇,一切都已既定,就連朋友都沒法做。
韶冬挺直了腰板,抹了把臉,又按了按抖著的左手,眸底冰寒地看向還在把脈的前朝御醫,“他的身體應當已調理妥當,孤想知道,瓜熟蒂落之時,他的生產是否會順利?需要孤做什麼?”
前朝御醫見韶冬收斂了情緒,暗中咬著牙,離榻數步,故作氣定神閒地回答道:“的確就像這位公子所說,懷著雙胎,看來之前已經有御醫判斷過。不過老兒對女子生產還能應付一二,男子的,委實不知。女子有產道,難道他也有?”
“什麼!顧凜,給我滾進來!”
顧凜正吃的滿嘴渣,幸福的要冒泡。一聽到飽含怒氣的聲音,頓覺糟糕,一溜煙,頭也不回地跑出冷宮。
韶冬急得滿頭大汗,滿以為找到前朝御醫就能萬事大吉,誰知眼看祝痕即將臨盆,懂的人卻沒一個,萬一出事如何是好。難道要去求祝傾?
他像是疲憊極了般,閉了閉眼,睜開時快速地轉頭離開。
前朝御醫瞧著韶冬離去的背影嘀咕了句,“我看著,怎麼著也是他比你還需要問診,這心思重的都不成人樣了。才見到時,還以為要看病的是他。”
祝痕皺眉想了會,“我也以為做皇帝的應該威武霸氣,竟然是病秧子似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子嗣……”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口,如果沒有子嗣,姐姐該怎麼辦,他是要重新奪回帝位還是幫姐姐一把。不知道為什麼,記憶中竟然沒有丁點關於姐姐的事,就好像姐姐從來都沒存在過一樣。
前朝御醫聽了祝痕的話,楞了楞,神情有點怪異。這裡是冷宮,冷宮也是後宮,就算不殺前朝餘孽,也不該將他留在後宮。反倒懷著孩子,過的滋潤舒心,怎麼看都是新帝的種。怎麼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就這麼的怪,就好像不認識新帝?
難道……前朝御醫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說到底他也是個將行就木的老人,如果不是新帝需要他,他也只是在家裡等死。得罪有錢有勢的最多就一條命,探秘皇家,可是滿門性命。
更何況,他身上也是藏著秘密的。
☆、第十一章
此時已是紅楓如烈焰般燃燒的深秋,也是祝傾最喜歡的時節。
她總是想起,每當這個時節,父皇和皇叔就會帶著她和祝痕一道去深山內狩獵,追逐著獵物,追逐著層林漸染的細微變化。一追就追兩個月,直至隆冬。
那些成片成片的楓葉呈現出最美的姿態,如幕遮天,將她視線內的天空全都染成色彩鮮明的壯麗。視線的每一次停頓,都會被深深地驚豔到。
等落葉飛紛飛,霜凍出現,雪花綿密時,就是歸程。
可惜等她稍稍長大,就只能留在宮內,學著永遠都學不完的事,做著永遠都不會有人滿意的公主……
而祝痕,永遠都備受關注,享受著年年都會有的狩獵,熟悉著宮外才有的勃勃生機與絢麗多變的色彩。
現在好了,她做了皇后,除了韶冬無人敢對她指摘,無人敢讓她像個木偶一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