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說著什麼。
銀色和黑色相間的長髮用精緻的發冠束著,然後玄翎看到了自己。
剛到腰部的頭髮被細心地梳起來,年方十五的自己就這麼緊緊地跟隨在父王的身後,出現在神靈們的面前。眼前的場景是真實的,因為它曾經發生過,又是虛幻的,因為是有誰想讓玄翎看到。
“有什麼意義呢?”玄翎的手微微握起,漣漪般的光澤在閃動著,“我會沉迷在幻境當中嗎?”
“或許會。”那個聲音回答他,“我的天帝陛下。”
心魔懸壇宗衣轉眼就站在玄翎身邊,和他一起看著那對幻境中的父子。
“回憶總是回憶。”他這麼說,分不出是不是出自惡意,“但是陛下您還是很希望回到那個時候的。”
埋藏在人心中的願望怎麼瞞得過心魔,玄翎選擇的是轉生,擁有一個普通人類的特質也肯定會讓心魔乘虛而入。
是真的想要回到那個時候,有父王在,有朋友在,有很多很多熟悉的神靈們都在時候,什麼時候回頭發現自己手上已經沾染著朋友的血跡,永遠也洗不掉了。砍下戰神頭顱的時候是這樣,撕開朋友胸膛的時候也是這樣。有的時候玄翎會問自己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像人類,父王曾經說過神靈的千變萬化。
“人類是我們的一個組成,在你重視它的時候就會發現其實你看到的都和他們相關。”
是這樣嗎?所以在他眼中看到就好像是人類的殺戮,而那執劍的手正是他的。
“被壓縮在人類的軀殼裡面很痛苦嗎?”心魔好笑地看著他,“還是想要變回自己呢?”
玄翎的眼睛看著他,“你又為何而來呢?”
他們誰都不確定他們先前的契約是不是還有效,畢竟雙方的實力和情勢都在改變。
“我也想知道。”心魔懸壇宗衣的面容上浮現出了困惑,“在某些時候我只聽從自己的心。”
心魔是有心的,不管它是不是需要人類的所有不幸作為糧食。
“你會死嗎?”玄翎突然問了個問題。
“什麼?”
“如果人類消失了你會死嗎?”
心魔是以人心的負面感情作為糧食存在的,他也是伴隨著人類的誕生而誕生的,如果沒有了人類,他是否還有所依託呢?
“或許會。”心魔說著,“誰也沒有試過。”
魔類和妖類不同,他們和人類的關係更加緊密,甚至有點時候有些魔類是和人類同生的關係,就像一隻完整的碗,敲壞了一半另外一半也不再是碗。
玄翎仰著頭,長長的髮絲擺脫了布巾的束縛飄散在空中,額頭上逐漸顯現出了銀色龍紋,那彎月的形狀昭示著某種力量的生髮。
與此同時他腳下的流雲變化著,突然竄出了黑色的觸手試圖抓住他。
玄翎睜開了眼睛,銀色的瞳就像是半透明一樣閃著清冷的輝澤。右手那裡憑空出現了一把短劍,薄紅色的劍刃要比平常的劍短上一半也窄上一半。
“你不該說這麼多話的。”
心魔覺得這個忠告晚了點。銀色的寒光自上而下撕裂了他站立的地方,伴隨著一陣絕對不是流雲散開的聲音,血色開始在四周瀰漫。
“再現以前的情景不就是想要殺了我嗎?”玄翎冷冷的聲音在迴盪,“那為什麼現在又想走了呢?”
走也走不了了吧。心魔雙手一展,一柄黑色的長槍出現在他手中,這是他來到人間界的目的,現在達成了,他卻走不了了。
“你確定您能殺了我?”他這麼去問,就算看不到眼前的人他也知道那個人在聽。
“不確定。”冷凝的語氣隨著黑色的雷光擊打在心魔身邊。
精準地跳開的心魔臉上浮現出了挫敗,“我好像輕敵了,玄冥大人。”
盤旋在空氣中的黑色霧氣變成了厲爪,心魔一避再避,再對上這些憑藉著利刃的神靈的時候他當然知道不能直接對上他們的鋒芒。
“玄冥!”玄翎叫了一聲。
從來沒有想到居然會演變成這樣,玄冥的甦醒是他沒有預料的,他還以為這個孩子會繼續沉睡下去,直到那個既定的日子到來。
“很抱歉呢,哥哥。”聲音從虛空中傳過來,“你覺得你還能讓他活著回去嗎?”
心魔覺得自己的冷汗在滴落。面對玄翎並不可怕,但是同時面對這兩兄弟他不會有絲毫的勝算。
“我知道。”玄翎手上的劍直指懸壇宗衣的頭頸,“我會解決的。你就不要cha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