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那日在春秋派門庭他就在想,哪怕失了武功,去了身份,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容身?
然而總是心有羈絆,縱是孑然一身,也未能獨自逍遙。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不為人,怎知人世悲歡離合?紅塵幾十載,終是白骨黃土,千般色相,萬種風情,只春秋大夢,了了無痕。這樣想著,心下卻是越發疲倦。
蕭玄青看著眼中古井無波的雙城,心中卻劃過一抹鈍痛。頓了一下,手心一番,掌中突兀出現半尺長的卷軸,蕭玄青也不解釋,隻手訣翻飛,那捲軸緩緩鋪陳開來,還未看清其內容,雙城只覺眼前一花,待回過神來卻已不在船上,甚至已不在那羅伊河中,自己與蕭玄青已是飄在雲端,腳下是良田萬傾,身旁是流雲舒捲,只頭上蒼穹依舊蔚藍。
詫異的目光轉向蕭玄青,那人微微一笑:“這是我的法寶紫府山河圖,我們已進入圖中。別擔心,外面我已經設了結界,不會驚擾他人,而哪怕身在法寶之內,外間有什麼動靜也躲不過我的法眼。”
說罷也不再廢舌解釋這山河圖的玄妙,只指點雙城四處察看。俗言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法寶之中儼然是個小千世界,山河日月一應俱全,良辰美景叫人歎為觀止。立在雲端俯瞰,任風吹動衣角,浮雲略過鬢邊,一時只覺塵世煩惱消弭無形。蕭玄青注意到雙城神色中已有開懷之意,便再次念動法訣,卻是一個幾丈高的巨人突兀現身,身後更有祥雲楚楚,仙樂飄飄,一眾飛天琴瑟和鳴。
那巨人頭戴寶冠,身披鱗甲,腳踩青獅,一手擎著一面金色寶鏡,一手掣著一把白玉長尺,面上不怒自威,周身煞氣凜凜,卻又寶相莊嚴,身後有七彩寶輪,神光耀目。
“這是我修煉的都摩天十二神煞法用自身神念幻化出來的寶相分 身——不動明王,身後是他的儀駕隨從,他是我的念想所化,手上拿的也是我平時所用武器的投射,一是九黎無相寶鏡,可抵禦甚至反射敵人的攻擊,一是極天寒玉軟尺,可發出冰寒劍氣,也可隨意變化形狀,這些都是我師門秘傳法寶,雙城看著可覺十分新奇?”
隨著蕭玄青的指引,雙城細細打量,果然是道家神法,雖只是神念所化,卻是氣勢非凡,身後那些天女也是疑真似幻,七彩寶輪映照霞光處處,一時只覺花團錦簇,恍如步入仙家寶地,叫人目不暇接。可是仔細觀來,那不動明王的化身眉目之中竟有少許熟悉之感,與自己頗為神似。
若這念想所化之物是施術者所想,這蕭玄青可是真真荒唐。 留意到雙城因那神王模樣而若有所思的樣子,蕭玄青也微有些赧然,後來見雙城眉目中皆是調侃之意也只嘿嘿笑道,並不開口解釋——他不僅用神念塑造了這神王酷似雙城的模樣,還不時讓那神王在自己面前寬衣解帶,美其名曰修煉自身神魂,實則只為一解相思之苦。現在想來,實在有違修真者一心向道的追求。
正在欣賞眼前勝景,雙城卻覺蕭玄青突然把自己推了一下,挺身護在了身前,而那不動明王也是虛影一閃,便晃到了自己身後。蕭玄青雙手在虛空中一動,寶鏡和軟尺都突兀顯形。
他只沉著臉,眼睛巡視一週後沉穩開口道:“夏侯教主不遠千里而來,費神悄悄破我結界,此時又為何不現身一見?”語音剛落,那夏侯天行的身形在空中搖曳幾下,卻是顯出了形貌。雙城心中一緊,這人的修為竟然如此高絕,往日皆是偽裝嗎?
夏侯天行傲然一笑,卻是先向著雙城那方向道:“雙城,別來無恙,天行心中可是十分記掛。”
見雙城神色臉色一沉也不緊不慢接著道:“雙城別誤會,我只是想請趙公子去教中作客,不想手下人沒有分寸,與趙公子生了些誤會,使得他負氣而去。不過雙城別擔心,雖然中間有些周折,現下趙公子卻是安然無恙在我教中,雙城何時方便皆可前去探視。若能因著趙公子的薄面在我教中小住,天行更將滿心感激。”
雙城心下一凜,趙懿果然落入這夏侯天行手中了,他大費周章,除了為求取趙家莊旗下產業,可是別有所圖,按他剛才所說,那圖謀可是指向自己?他已是孑然一身,除了這皮囊,還有什麼值得他惦記?
於是也定了下神開口道:“舍弟在貴教中做客,雖是夏侯教主盛情,也是多有叨擾,雙城心下難安,不知教主可否抬手,讓雙城把人接回?畢竟貴教近日似有大事圖謀,舍弟身在教中多有妨礙。對於舍弟客居數日之事,承夏侯教主一個情,雙城必將有所回報。”明明是顛倒是非黑白之語,這夏侯天行喜歡這樣虛以委蛇,他任雙城也斷不可能自己率先撕破臉。
夏侯只悠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