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矢雒靼琢恕�
見唐青羽恢復了理性,李雲驀方才鬆了口氣,旋即神色一凜,向萬長亭斥道:“閹賊!本座給你個機會,你若如實相告,本座便賜你個全屍,倘若不說,本座即刻教你五馬分屍!”
此言一出,萬長亭竟然仰頭大笑,這笑聲聽上去毫無恨意,卻冷得教人心寒,甚至暗含著諷刺與嘲笑。
“你笑甚!”李雲驀怒目相向,一臉鄙夷:“想用笑聲來掩蓋心虛和害怕麼!”
萬長亭充耳不聞,徑自尖聲長笑,李雲驀終究按捺不住,朝著萬長亭“啪”地便是一個耳光扇下,痛聲罵道:“你禍國殃民!這個耳刮子!本座先替天下百姓送上!”話音未落,手起掌落,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在萬長亭的老臉上,斥責聲凌厲至極:“你壞事做盡!這個耳刮子本座再替小羽送上!”
唐青羽一顫,不禁鼻心微紅,神色複雜地看了李雲驀一眼,目光溫和了下來。
萬長亭的笑聲嘎然而止,一道血痕順著他嘴角的掌印緩緩流下。
“義父!”流雲聲嘶力竭地叫喊聲取代了萬長亭的大笑,他頗覺受辱,當下癱倒在樑柱邊,竟是心如死灰。
連翹心中一抽,糾結地咬了咬唇,那隻抵在流雲嘴邊的青花瓷瓶竟顫抖得厲害。
萬長亭未作任何辯解,他睜開了雙目,幽然看了眼李雲驀和唐青羽,未發一言,又轉眼望向九毒。九毒心中咯噔一下,霎時湧起一股甚是不安的預感,未待他開口詢問,萬長亭的目光便定格在了數丈開外的沈猶楓身上。
沈猶楓自始至終都處在一個冷眼旁觀的境地中,此刻他迎上萬長亭的目光,面色極寒。
李雲驀又怒又急,不禁叫道:“沈猶楓!仇人此刻便在眼前,你為何始終沉默不言!”
沈猶楓凝眉盯著萬長亭,冷冷答道,“他不會說的。”
萬長亭一聲輕哼,諷笑著開了口:“你倒是比沈猶信要明白得多,所剩的時間已不多了,不如……你便同咱家最後再做個交易罷!”
“混賬!”李雲驀破口大罵,心中不安起來,喝道:“窮途末路之人是你!還敢危言聳聽!”
萬長亭並未在意李雲驀的唾罵,犀利的目光絲毫未從沈猶楓身上移開,他徑直問道:“你答不答應?”
沈猶楓不動聲色,當下邁開步伐向萬長亭行去,至他跟前凜然站住,垂目問道:“如何交易?”
萬長亭一咬牙,突然抓住沈猶楓的袖子,壓低聲道:“你放我的義子藍嬰一條生路,咱家願以死為你求證!”
“諾!”沈猶楓毫不遲疑,答得極其果決,他凜然站著,仿若天神一般,並未側過頭去看流雲一眼,卻暗中拉過九毒的手牢牢握住。
九毒猛然一個激靈,剎時想到了什麼,不禁心思驟沉,再看沈猶楓,見他神情冷靜,面容上既瞧不見恨意,也看不出怒氣,更無任何驚異之色,但他的兩道劍眉卻鎖得更緊,九毒遂明白,沈猶楓已然領悟了萬長亭的話中之意,且與自己心中所想不謀而合——
洗淚崖之變一直是墨臺鷹三緘其口的禁忌往事;麓州慘案與玄子道又跟墨臺鷹脫不了干係;萬長亭對真相顧左右而言他,顯然是已看透了沈猶楓和九毒心中的懷疑與推測,要跟他二人進行最後的較量,所謂較量便是交易,沒有刀光劍影,只有攻心術,這個把持朝政二十年的梟宦,豈是等閒之輩?他臨死前的這個要求,已暗中將矛頭悉數指向了墨臺鷹!
“當年在洗淚崖上,沈猶信並非死於咱家手中,而是死於他自己的湛盧劍下……”萬長亭緩緩地啟齒,語氣尤為淡漠,聲音卻很洪亮,彷彿是故意說給所有人聽,“……那湛盧劍刃被人暗中灌上血竭,沈猶信卻並不知情,在他同咱家交鋒之時,為護信王不慎被劍刃劃傷,這小傷對他一個朝廷將軍而言本無大礙,哼,可那血竭是何其厲害!毒入刀傷,不死,倒是奇蹟了……”
楓九二人冷然聽著,既不詢問也不做聲,似乎與萬長亭達成了某種默契。
李雲驀想了想,憤然問道:“那真正的下毒之人究竟是誰?!”
萬長亭冷哼一聲,並不回答,繼續道:“還有一事,當年先帝實已頒下終止誅殺信竹二人的快馬密詔,但那密詔卻不知何故於途中遇阻,送詔之人被暗殺,待密詔送至洗淚崖時,信竹二人早已葬身崖底……”
唐青羽寒聲問道:“誰是截詔之人?!”
萬長亭依然不答,突然間,他嘴角劃過一絲異常詭異的笑容,慟聲道:“麓州慘案便是那下毒和截詔之人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