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根長絲落在上面,他才回過神來,放在床頭,晚上無人時再拆開。
晚上的爐火燃燒的比白天時更旺,夜裡只有爐火還在活躍著,屋子裡就回響著燃燒時那聲音。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拿放在床頭的信,拆開封成,展開箋紙,忐忑地看著那粉箋墨跡,他的心和這夜一樣安靜下來了。丟到爐子裡,瞬間燃起,火舌上頭變成紫色火焰囂張地吐得老長。他閉上眼睛睡下。
作者有話要說:
☆、針灸
他的心和這夜一樣安靜下來了,漸漸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他在一聲聲唧唧啾啾的鳥叫中醒來,一看,竹榻邊趴著一個人,睡得比他還香,口水都流下嘴角了,還不時笑得咧嘴,估計又夢到小柔妹妹了。江舟君拿起墜玉竹川摺扇拍他的蓬亂的髮髻,阿伏咕噥地開啟他的扇子又吹起粉色的氣泡來。使出絕招,捏住鼻子,沒有人能夠繼續睡得下去,這不,他就醒了。
阿伏伸了伸懶腰,揉揉惺忪的雙眼,習慣性地用手背抹抹下巴,和他說:“少爺,早啊!”
江舟君掀開熱乎乎的被子,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當然是陪少爺您一起睡啦,這書房,保暖性又不好,我擔心您踢被子,落下個著涼什麼的病根,我的罪過可就大了,要知道您的身體還……”
江舟君不耐煩地打斷他,“知道啦,知道啦,囉嗦!”叫他揹他到書案前,坐下,想找出那封信來再仔細地看一遍,礙於他在場,就想等他再飛鴿傳書來看那封信就好了,看他還有沒有什麼新的話加進去。於是便下去洗漱去了,等他來信。
地上抄經的紙已經堆得老高了,一抹橘紅色的斜暉映在竹門外的欄杆上。阿伏坐在地上收拾疊好紙張,勸他說:“少爺,您抄了一整天了,好歹小憩一下養養精神吧,待會兒還有家宴呢,您總不能一臉倦容地坐在那裡扒飯吧。”
江舟君寫上最後一點,用力地按下去,大大的一點破壞了整個字的平衡,整張紙的字組合看起來略顯彆扭。他把筆擱在筆架上,雙手撐在身下的竹葉枕上支著身子,合著眼睛。
阿伏看了看少爺,跟他說:“少爺,今天梁公子沒有來信哎,你也不用看到那些信就心情不好了。對了,剛才我過來的時候看到白大夫和老爺在客廳裡面聊天呢,估計一會兒他就會過來了。”正說著,就傳來上樓梯的腳步聲,阿伏趕緊跑去看,一瞧,果然是白士傑,他穿著孝服提著他的小藥箱上來,微笑著向他點點頭。“白大夫,裡邊請!”阿伏側身請他進裡面,把毛筆、筆硯拿下去洗。
白士傑看阿伏走下去,便坐下來看江舟君抄的書經,一頁一頁地翻著,知道他在休息,沒有出聲打擾。
紙張翻過的細微聲傳到他的耳朵裡,有些吵,他不由得睜開眼睛看著面前幾天不見有些消瘦的人,臉色並不好,明顯沒睡好,眼睛仔細看有些紅腫。“怎麼最近見到的人都瘦的紙片人一樣,魂都在清明節時被勾去了嗎?”江舟君伸伸腰,拿起一個艾窩窩塞到他嘴裡。
白士傑放下紙張,拿著咬了一口,順著他的話說:“清明勾魂最厲害了,某些被攝過魂的人最好不要再被勾去第二次才好!”
江舟君射了他一眼,突然一拳垂向他的胸口,害的他不小心咬到了舌頭,白士傑挪開他的拳頭,艱難地把嘴裡的窩窩嚥下去,喝著江舟君遞過來的茶水,開玩笑說道:“昨天我也被陰鬼勾去了魂,怎麼就找不見你呢?”
“哼!”江舟君拿起一個艾窩窩啃著,“哥哥我在人間瀟灑著呢,哪有空陪他們。哪像你,走一趟回來差不多被鬼樣子同化了!”
“送她一程也好!”白士傑翻著經書,“我奶奶,也只能陪她走到那裡了。”
“節哀順變!”江舟君把竹葉枕放到他旁邊躺下,搶過他拿在手上的經書,一邊吃一邊看。
“你的字,筆畫端正的太過僵硬,筆畫柔軟的太過無力,一看就知道寫字的人心飛到了九霄雲外,抄了這麼多,記得住一句嗎?”
“□□,空即是色。”江舟君隨口丟擲一句來。
“不算,”白士傑合起他的書,“說一句這本《浴佛功德經》裡面的話來。”
江舟君在記憶中搜尋著,怎麼也不能把這些零碎的詞語拼湊成一句話,他只能說道:“無非是打發時間罷了,這些空話若能信,鬼都能成仙了!”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不是信不信的事,而在於是否敢為,倘若一張嘴便能吹出一個大同世界來,那這世間的人都該是啞巴了。”白士傑把書還給他,拿手絹擦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