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韓相國一眼,也有些無奈,說道:”韓小姐但說無妨。”
韓晚樓跪下謝恩,然後起身,揹負著雙手,巧笑倩兮的繞了兩人一圈。她拿著手上捧著的新嫁衣,向前一送。
”我這嫁衣,在十五歲那年就親手縫製好了。懷著夢想,滿懷幸福的想與靖哥共結連理,一直想穿上它與靖哥成親。可惜今日也只穿了幾個時辰,總是沒讓它進了洞房。”
侯雪城不耐煩了。”這和我何關?總不會要我穿了它。”
韓晚樓豎起食指,笑嘻嘻的道:”正是這話,侯公子好生聰慧,一猜就中。”
朱靖愣住了,”這怎麼可能,雪城是個男人,怎能穿女子的嫁衣?”
韓晚樓目中淚光縈繞,”靖哥,我也只這個希望,這件嫁衣,可載滿了我的祝福。靖哥不要我,連我的祝福也不屑收嗎?”
朱靖無言以對,轉頭看著自己愛人。而侯雪城只是死盯住韓晚樓手中的紅衣,臉孔陣青陣白。可惡,早知道當年一看到這黴女就先殺了她,也沒日後這些黴事了。
但男子漢大丈夫,答允的事情,怎能矢口反悔?
侯雪城陷入了兩難。
事情僵窒了許久,皇上輕咳一聲,正要發話。侯雪城終於開口,”這件嫁衣給你穿過,也不知裡頭有多少黴氣纏繞,這可不是吃了幾碗豬腳麵線就能解除的。我大靜神功即使練到第九重,可也沒把握能不能敵過你的黴氣。更何況…”
侯雪城停了半晌,終於問道:”這衣裳,你從早晨穿到現下,也整整一日了,上頭定都該洗過,才拿來給我穿吧?”
韓晚樓聽了簡直要腦充血,這人心裡所想的,竟不是穿女子嫁衣的侮辱,而是嫌棄自己黴氣無敵。最可恨的,還當眾說自己身上有汗臭,簡直不可原諒。
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原先只打算為難侯雪城一下,看看他鬱卒的神情,當然,若是侯雪城肯開口求懇,那是最好不過。這下韓晚樓死也不願放過他了。
她跺足。”我管你有什麼忌諱,若你不願穿,那就當你說話和……放那個氣一樣,大家都看到了,日後所有人皆要看不起你。”
侯雪城臉色鐵青。穿什麼衣裳,對他而言其實都沒有什麼差別。女子男子的衣裳,都不過是身外物而已,他半點也沒感到什麼恥辱或是不悅。
但他最介意的,就是怕衣上有汗味,那要他穿上簡直比死還難過。他轉頭望向朱靖,忽然靈光一閃,終於發現了新契機。”朱靖今日和你一樣,忙了一個晚上,想必身上也都是汗味,定然不會嫌棄你這衣裳。我看就由他來穿上罷。”
這下輪到朱靖臉色鐵青了。”你要我穿?”
侯雪城看他一眼。”難道你要我穿這件汗臭衣裳嗎?”
朱靖深吸一口氣,苦笑道:”但你看我的身形,你認為我穿上,不會撐破嗎?”
侯雪城奇道:”撐破有什麼關係,反正也只有這一次。”
韓晚樓臉色不佳。”你覺得沒關係,我覺得有關係。靖哥怎能穿的下?若你沒誠意,那就…”
”慢著!”侯雪城截口,”誰說我沒誠意?就穿給你看。”他用兩隻手指夾著新嫁衣,拿到離自己最遠的距離,使力抖了抖,再抖了抖。韓晚樓看他抖了半天,仍是一臉嫌棄,忍不住發怒。”這上頭有蝨子嗎?有蟑螂嗎?有臭蟲嗎?有那麼髒嗎?”
侯雪城看了她一眼,理所當然的道:”你今年也快二十了吧?放了快五年的衣裳,誰知道上頭有什麼?就算什麼都沒有,至少也讓黴氣多消散些。”
和侯雪城說話,那絕對要有非常深的涵養,才不會氣爆而亡,韓晚樓忽然同情起朱靖。
像侯雪城這樣個性的人,也許也只有靖哥能包容。自己雖說喜歡侯雪城,但也想長命百歲,若侯雪城是個啞巴就好了,一定非常完美。若她手中有藥物,一定毒啞他!她深深吸氣,再吸氣,終於勉強牽起嘴角。”那你到底抖完沒有?”
”當然還沒有,若可以拿去清洗一下,我也不必那麼麻煩了。”
”靖哥!”韓晚樓幾乎尖叫起來。”你也說說他!”
朱靖咳嗽一聲,”雪城,皇上和大家都在這裡呢,可不能等著,要給我們主婚呢。我背上傷勢有點痛,想早點休息。咱們還是快點達到晚樓的要求較好,若你不願意,……我穿也可以…”
侯雪城看著他背後隱露出的血跡,這才不甘願的道:”應該可以了。”他仍不放棄抖最後一次,然後開始解自己衣釦。朱靖連忙抓住他的手,就怕他當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