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嗆人氣味。
沈滄海大咳起來。伏羿也勃然色變。這數日來始終不見若涯有什麼舉動,沒想到一現身,竟然就想置他和沈滄海於死地。
難道矢牙等人已落敗,才令那狗千戶有恃無恐下殺手?還是……
若涯的聲音穿過火焰濃煙,替伏羿解開了心頭疑惑。
「伏王被困,還能安排射月將士奪下玄武關,若涯佩服。如今朱雀關被圍,若涯想請伏王讓射月將士退兵。」
原來是想用這大火來威脅他!伏羿冷笑,大聲道:「那你還不快滅掉大火,請本王上去?」
「伏王要是脫了困,哪還會退兵?只要伏王點頭,若涯立刻撲滅火勢,奉上筆墨給伏王寫個退兵的手諭。若不然——」若涯恭敬的語音驀然一轉,殺氣四溢。「燒死伏王,也是天大功勞。」
「本王若死,破關之時,你和朱雀關的將士都將死無葬身之地。現在歸降,本王還能放你們一條生路。」話音剛落,不小心吸進兩口濃煙,伏羿猛咳一輪後緊閉呼吸,不敢再貿然開口。
他以為若涯多少會顧及手下將士性命,誰知若涯滿不在乎地笑道:「別人死活關我何事?在下只是拿人錢財與人辦事,本想活捉伏王,不過既然伏王不肯合作,在下只好拿伏王的屍首去交差了。」
伏羿心念急轉,屏住氣息厲聲問道:「誰在主使你?是賀蘭皇,還是商夕絕?」
若涯似乎冷笑了一聲,再無回應。
伏羿還想再問,衣袖陡然被人輕扯了一下,他低頭,被他抱在臂彎裡的人正一手捂住口鼻,用另一隻手指了指身邊那面冰壁。
厚厚的冰層經火焰炙烤,都在融化成水。沈滄海所指之處,那面冰壁融得格外快,隱約可見冰後有個大窟窿。
伏羿一怔後,擊碎了那片薄冰。一個直徑數尺的洞口頓時顯露,望進去是條十分幽深的甬道,四壁同樣結著白冰。
伏羿和沈滄海對望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目中的喜色。
這條甬道,多年前應當與外界水源相通,才讓這個地洞中積了水。不知何時因氣候變冷,導致源頭枯竭,甬道和地洞中的水也最終結成寒冰,還將甬道口也冰封起來。若非大火融化冰層,沈滄海也發現不了這條甬道。
「天不亡你我!沈滄海,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平安回到雍夜族。」伏羿笑著將沈滄海先送進洞口,自己隨後爬入。
逃生在望,求生的強烈願望蓋過了一切,沈滄海打起精神,在伏羿的幫助下,爬向冰洞深處。
甬道比想象中更長,兩人爬行許久,仍不見盡頭,正有些惴惴不安,一股夾帶著泥土味的新鮮空氣迎面灌入,還隱隱聽到草木被風吹動發出的沙沙聲響。
出口,就在前方。
兩人加快了速度往前爬。洞壁四周的冰層逐漸在變薄,露出越來越多的岩石,甬道也比之前寬闊得多,漸成一段向上斜坡。久違的熱烈日光,便從斜坡盡頭的豁口照射下來。
伏羿知道憑沈滄海的力氣爬不上這道斜坡,於是越過沈滄海,雙臂在洞口兩側一撐,鑽了出去,反身托住沈滄海腋下,將他也拖出了甬道。
洞口,就在一片小山丘腳下,奇石嶙峋,雜草叢生,任誰經過,也不會猜到這個看似普通的小山洞裡竟別有玄機。
兩人手肘膝蓋處的衣裳都磨破了。沈滄海的雙手更在爬行時被冰稜和石塊擦傷好幾處,脫困的喜悅卻令他根本感覺不到傷口疼痛,連之前徹骨的寒氣也似乎在陽光拂照下煙消雲散。
激動之餘,他忘情地抱住伏羿道:「若涯再狡猾,也想不到我們能死裡逃生。」
伏羿神情一僵,下意識就想推開沈滄海,手掌已經碰到了對方的衣服,他卻略一遲疑,轉而在沈滄海肩頭輕拍了兩下,才不露痕跡地把自己從沈滄海環抱中解放出來。然而敏銳如沈滄海,依然覺察到了伏羿的疏離,幾分傷感油然而生,陷入沉默。
一絲微妙的氣氛,在兩人間無聲流淌蔓延。
「……我……」兩人都急於找些話打破僵局,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個字,微愣後,相視一笑,倒把先前的些許尷尬沖淡了。
這時一陣雄渾暸亮的號角聲遽然響起,氣勢驚人,聽來距離兩人並不遠。
伏羿足下輕縱,飛身掠上最高的一座山丘,朱雀關的城樓頓時進入視線之中。伏羿粗粗一估,從這片山丘到朱雀關相隔不過數里。
千軍萬馬,包圍著朱雀關。旌旗獵獵飛揚,正是射月大軍。最前面的一撥步兵正在弓箭手掩護之下,扛著檑木衝向緊閉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