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麼一說,他漾起了滿臉的笑意,乖巧地說道:“我都十七歲了,是真真的男子漢,男兒要有擔當,上報國恩,下恤長輩。”
“是啊是啊,我們淺夜現在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了。”青婉的聲音,一時間竟是有些欣慰,就似面前是真真站著自己兒子一般。
“所以,青姨就準了我跟著你一起出去吧?”
這才是他真正目的。
青婉卻是面色一變立馬拒絕,嚴肅地看著他道:“不行,現今外面有些不安全,你若是有任何閃失,我和小姐就什麼都沒了。淺夜就乖乖待在谷裡就好了,過陣子青姨再帶著你出去可好?”
聽聞此句,容淺夜臉上的笑意也終是沒掛住,臉色黯然道:“青姨你這句話都說了好多遍了,我都耳朵都聽起繭子來了。你是要讓我老死在谷裡?每日就看著那些桃花謝了又開,開了又落?”
青婉第一次見著這般發氣般於他說話的孩子,愣了一瞬,眼裡突然染上了抹不去的憂傷,淚突然一滴一滴流下,一把將面前的人抱住哽聲道:“淺夜,是青姨對不住你,你莫要怪我,我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青姨哭了?容淺夜一時心下很是茫然無措,怔愣了許久,才抬手輕輕拍著面前人的背。
“對不起,青姨,是我不好,你莫要生我的氣,淺夜在這裡給您賠不是了。”
青婉暗了暗眼神,終是放開了面前的人,抬袖將臉上淚水擦乾,重新帶上了淡然溫柔的笑容,“青姨怎麼會生淺夜的氣呢?淺夜這麼美好的孩子喜歡都來不及。青姨剛才只是想起些往事而已。好了,我在這兒也耽擱了多時了,我就先出門了。”
說完,她人便是一個閃身落在了好幾十步外,踩落了一地的殘花。
敢情兩人在這裡又哭又笑了這麼久,都是白費了?她還是不准他出門!
容淺夜有些失望地看著那人影漸漸地消失在了桃林深處,眸子微眯,轉身向著樓裡走去。
站在竹樓外,他看著這活了十幾年的地方,臉上全是悽然的笑意。
誰人知道,他就似是活在一個被人編織得結實無比、毫無漏洞的夢中,他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外人也看不到他。
他這十幾年的人生蒼白得沒有任何顏色。
他所看到的人世,除了這個桃花谷之外,便是那些書,依著那些書,他在猜測,他在想象會有怎樣的朋友,長大以後會有怎樣的妻子,生下怎樣可愛的孩子,過著怎樣瀟灑無比的生活。
只是,每次驀然夢中醒來,看著依舊毫無變化的世界,眼裡只剩落寞,簾外的桃花,都開了多少個季節了?他都數不清了。
甚至,有時候青姨端著一碗長壽麵和孃親走到他的面前,告訴他生辰到了,他才知道,原來一年又這樣過去了。
只是,那桃花還如往年一樣在開,粉色的花瓣,偶爾飛過竹簾,飛入人的眼簾,落上人的衣間。
*
青姨已經走了三天了,卻是還沒有回來。
倚著樓臺,容淺夜渾身懶得沒一根骨頭有力氣,遠遠地看著桃花谷外那條空無人影的山道,望眼欲穿。
看著暖風將那些粉色送出谷外,他突然有些羨慕,要是他也是那粉色之一該多好。
這樣就可以乘風看好多美景,見好多人,即使最後終是逃不過落地成泥,也滿足了,夢縈雲荒終是敵不過繁華剎那的真實。
“淺夜。”
正在出神的容淺夜沒發現孃親來到身邊,聞聲詫異看向來人,孃親她平日不是很少出院子嗎?怎麼今日有了閒情來他這處?是來檢查功課?
“孃親。”
他急忙站起來,有些忐忑地看著她,就怕她看到他不努力功課臉上流露出那麼一絲微的失望出來。
“我出門這幾日你就在谷裡好好練劍,廚房裡的糕點都與你備好了,若是餓了便去吃些。”
容蘇羽的聲音是一貫的清冷,可是容淺夜還是從她的話語裡,感覺到了關心。
“外面是否出事了?”
他的印象中,孃親很少出門的,除非必要,她從來都是待在她那處閣樓裡看外面的桃花,一看就是一天。
他有時都會想,那些桃花是否曾入過她眼,他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麼?
“也非大事,興許是你青姨有些忙,這幾日都未有音信回來,我出去看看。”說完,她便轉身向著樓下走去。
“孃親!”
“何事?”容蘇羽站在幾步之遙,轉身看著他眼裡有些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