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夜睜開眼睛便看到床邊多了一個人,那人依舊是一身白衫,皮相平凡得可以,唯有一雙眼眸,天光之下隱隱含琉璃之色,別番魅惑。
“四王爺倒是有閒情來湊這熱鬧,莫不是沒事做閒得慌了?”
明知兩國有嫌隙,容淺夜就不明白這雲國的四王爺作甚在這個關頭來這李國,他就不怕李國皇帝一聲令下將他扣住?
“是啊,最近的確是閒的慌了,不用操心政務,還被人好吃好喝地供著。”那人呵呵一笑,眼眸是如清風般柔和的笑意,不寒也不燥。
容淺夜因身上鞭傷,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身子。
雲錦幽幽嘆了口氣,從懷裡取出絲帕將床上的人額上的冷汗擦去,“你又何苦為了那個東西惹了這一身的傷痛?”
“我賤罷了。”
“不準這般說低自己”,雲錦停下手中動作,眉頭蹙得厲害,“你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容淺夜,沒了你,誰又代替得了?”
“不對,容淺夜是可有可無,有他不多,無他不少”,容淺夜嘴角全是自嘲,轉眸看著面前眸色一轉不轉地盯著他的人道,“你也想要那東西?”
“當然。”那人毫無忌諱地承認,“只是看著你這般不願意,我也不強迫於你便是”。
“為何?”容淺夜不信,這雲錦與他就見著兩次,他憑什麼施與他這般恩賜?他堂堂一國王爺,當時知道那東西的重要性的。
那人此時面上的神情他卻是有些看不懂,“我不是說過與你有數面之緣?前面十多年的生不如死你都忍了下來,裝傻充愣騙了多少人去?如今我再如何對你用刑,你若是不願意,也是逼不得你的”。
屋子裡,氣氛突然就變得異常安靜了起來。
良久,容淺夜才面色複雜地看著他道:“你知道多少?”
“比你想象的,要多一些。”
雲錦彎身,執起他的左手,“跟我走吧,離開這裡,這些恩恩怨怨便是再不會纏著你了”。
“晚了。”
容淺夜抽回手,看著手腕上多出的染血布條,幽幽道:“你既與那人關係不淺,便是知道我早已被她練成了‘解藥’,如今毒早已入五臟,我也不貪求那剩下的快活逍遙了。”
“若是我那姑姑知道其實她以為她掌控著的容淺夜其實什麼都知道,還這般聰明過人,當會驚訝好久”,說著,雲錦又嘆了一口氣,看著他道,“你若願意跟我走,我便是千金散盡,也會與你尋了良醫來與你治好”。
容淺夜彎唇,冷冷一笑,“醫治?王爺是在騙自己還在騙我?你明明引了我過來是為了與那六王爺李鬱解身上的毒,卻是要說的這般冠冕堂皇,可是要讓我笑死不成?”
那琉璃的眼眸裡終是閃過一抹震驚,啞著聲音道:“你怎麼知道的?”
“不過老天憐我不讓我做糊塗鬼罷了,區區在下恰好與那六王爺把了脈,見了他的血,加上先前故事猜測一二便知,只是,他情況也是比我好不了多少,我這血也許化的去他身上奇毒,可是他卻是比我慘,不能抗住那毒物急速侵蝕,身子腐朽快,這入土也快了。”
說著,他轉眸看著雲錦,面上全是諷刺,“你難道還當他吐血是做給誰的戲不成?”
他容淺夜至少撐得住一時,只要不動,這短短十幾年他也能過得不那麼痛苦,“若是你姑姑知道這十幾年苦心尋了天下各種奇物來將我製成‘毒藥’,卻是最終救不了她那侄子,是否該氣得又老了好多歲?”
“呵呵呵……”那人突然扶額低笑,面上神色變換莫名,待笑夠了,才單手挑起他的下頜,眼裡全然是欣賞和趣味,“本王果真是沒看錯,我的夜兒果真是不簡單,我那姑姑自以為是那棋盤的主人,能一手操縱天下,卻是不知,與她對弈的,根本就是她手裡的棋子,她這十幾年來,除了苦了你容淺夜一場,真真就是白忙活了”。
“王爺謬讚了,我就只是棋子而已,不能將她這主人奈何,我沒天下與她對抗,至始至終,只一人而已,只是,作為棋子,我有了思想而已,走偏了路線便是不足為奇。”
“若是本王說是真心願意帶你離開呢?你可願意?”
“當然不願意,這盤棋都還沒結束,如何能中途退場?”
雲錦手上一使力,眸色閃過一絲狠戾,“你想讓李未央來對付我雲國?”
“啪”的一聲,容淺夜一把開啟捏住他下頜的手,面色詭異道,“你想多了,他李未央如何的人物,可是能輕易被我這樣的男寵操縱的?”
雲錦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