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遠祺瞥了一眼逸銘身後的人說:“嗯,那好。”逸銘從腰間取下那個繡了芍藥的荷包遞給全遠祺說:“這個給你吧,我有了師父,以後就不找我娘了。你拿著,算是給你的謝禮。謝謝你這麼久來一直照顧我。”
“不用謝我,能不嫌棄這個門縫的,也就只有你和那個人了。”全遠祺接過荷包說,“我會好好保留的。”說著取下腰間的玉墜子,放在荷包裡,重又掛在腰間。摸了摸逸銘的頭說:“過了年我就十五歲了。那個人就要來接我了,以後你再來找我,可能也找不到了。”
“那你來找我吧。”逸銘笑著說,“師父給我取了個名字叫逸銘。以後我可能會隨師父的姓,如果聽到白逸銘,那就是我了。”全遠祺笑著點點頭。逸銘笑著走了,邊走邊喊:“希望‘那個人’能早點來接你!”
逸銘和白老頭住在一個不知名的山腳下,山雖然不高,但是山上有很多好的草藥。這裡遠離塵俗,依山傍水,兩間屋子一個小院,組成了白老頭和逸銘的家。逸銘覺得兩人住在這裡,這山卻沒有名字便跟白老頭說:“這座山上這麼多藥草,我們叫它百草山好不好?”白老頭不滿:“這是我的山,一定要姓白了。怎麼能姓百呢。叫白百草山好了。”
“師父,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很奇怪嗎?”逸銘一臉嫌棄。白老頭想了想說:“那就叫白草山好了。”
“也怪怪的。”
“那就叫老頭山吧。起什麼名字啊,煩死了。”白老頭沒了耐心。
“你幹嘛那麼喜歡老頭這兩個字?”
“因為我老了嘛。”白老頭笑笑說。
逸銘怎麼也沒想到他跟著白老頭來到虞州之後,過的是地獄般的生活。
每天早起洗衣做飯且不說,每天還要背白老頭佈置下來的書。白老頭教會了逸銘認字之後,就讓他看這些他儲存下來的醫書。逸銘看不懂,只嚷嚷著不要看。白老頭就說:“不管懂不懂,你背下來,背熟了,就都懂了。”
逸銘叫苦不迭,卻也只能乖乖背下來,因為如果不背下來,他就沒飯吃。每天早上逸銘都要被白老頭逼著喝一大碗藥。開始的時候,逸銘喝了會全身不舒服。後來跟著白老頭學習醫術,漸漸知道了白老頭用的哪些藥,然後自己配出解毒藥,趁白老頭不注意,偷偷喝下去。
白老頭隔三差五會給逸銘診脈,慢慢地就覺察出逸銘的身體有些不對勁。他質問逸銘:“你是不是最近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逸銘搖搖頭說:“沒有啊,我沒有亂吃。”
“那我最近給你喝的藥怎麼不管用了?”
逸銘看著白老頭的臉色,試探著問:“我可以問問師父為什麼要給我喝那些藥嗎?”白老頭不滿地一挑眉毛:“叫你喝你就喝,哪那麼多為什麼。”
“可是那些藥都有毒,如果長久服用,我會死的。”逸銘委屈。
“所以你就自己配了解藥?!”白老頭怒了。逸銘低頭預設。白老頭拎著逸銘的後衣領,把他丟到院子裡,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個小藥丸,放在逸銘嘴裡。逸銘掙扎著想吐出來,白老頭掐著逸銘的脖子瞪大眼睛怒道:“吞下去,如果你不吞下去,我就掐斷你的脖子。”逸銘含著淚把藥丸吞下去。白老頭手掌貼在逸銘胸前,逸銘只感覺一股熱流從胸前流向全身。是白老頭在用內力疏通逸銘的筋脈,讓那藥丸快速起效。
逸銘明確感覺到那毒藥像是無數只小蟲子,順著自己的血脈,爬遍自己全身。看了這麼久的醫書,逸銘知道這毒藥如果不及時解,不出一個時辰,就會要了自己的命。逸銘跪在地上,拽著白老頭的袍子哭喊道:“師父,徒兒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師父把解藥給我吧……師父,求求你……”
白老頭腳一踢,冷冷道:“你如果想活命,就自己去配解藥。你不是能解了我的毒嗎?”說罷,自己進屋去了。
逸銘看著白老頭頭也不回,心中恨意升起。白老頭的無情無義給在逸銘的小小年紀就有了深刻體會。毒還沒有限制逸銘的身體,現在每一秒都是關鍵。逸銘爬起來,抹了淚,跌跌撞撞地跑到藥房裡去。逸銘看著滿屋子的藥草,不知所措。威脅到生命的時候,逸銘慌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開始後悔跟著白老頭來到這個地方。當初怎麼就相信了白老頭那溫和的笑臉,怎麼因為一隻雞就跟白老頭走了。如果當初不不跟白老頭走,就算是沿街乞討,也會比現在好過,至少不會把命丟了。逸銘越想越恨,越哭聲音越大。白老頭聽著他的哭聲心煩,隔著牆壁大喊道:“哭也沒用,你如果不趕緊配解藥救自己,就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