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重看了半本,越發入迷,連藍儀走近了也不知道。藍儀見他看這書,就皺起眉頭說:“你怎麼在看這個?”
猛被嚇了一跳,景重險些從梯子上跌下來,又說:“嚇死我了!”
藍儀笑了笑,說:“要是被你父親知道我讓你看這樣的書,肯定要說我。”
景重也笑了:“他怎麼敢說你這個世襲的爵爺?”
藍儀說:“還說這個呢。要是被我母親發現我有這本書,也是不得了的。”
景重央告道:“你讓我看看吧,我肯定不告訴別人。”
藍儀肅然說:“你千萬不要告訴人,千萬千萬。”
景重用力地點頭,說:“千萬千萬!”
二人相對嚴肅地互相看了一陣,都忍不住笑了。
景重又記起鳳豔凰的話,說什麼為了一塊錢搶劫,看了這個紀實小說,才深刻體會到了鳳豔凰說話的深意。《東窟見聞錄》裡還記載說,鳳豔凰曾在東窟混過幾年,因為殺了不得了的人,懼禍才參軍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不過在東窟裡,殺人放火,似乎都是常事。
景重想借這本書回去看,藍儀卻不答應,絕對不答應,說明了藏書閣的書是不外借的,尤其是這類不該放在貴族屋裡的書。景重只得一得空就來這兒看書,他仔細搜尋,發現類似的書還不少,都放在藏書閣邊邊角角的地方。
粉黛見兒子老往藍儀家裡跑,心裡有些好奇,因為藍家是個很好面子、很講究的家族,沒想到會讓景重這樣的人往裡跑。這天景重放課回來,換了衣服,正在屋裡歇息,就見粉黛穿著真絲睡裙進來。景重笑著看他母親。景重少時聽粉黛形容貴族門楣,十分嚮往,但真的慢慢參與了貴族圈,才覺得那些貴太太中不乏刻薄醜陋的,十之八九都比不上母親那麼優雅。
粉黛坐到床邊,先問他功課,他如實答了。粉黛聽了,點點頭,又說:“既然功課沒問題,怎麼老往藍儀家裡看書呢?”
景重沒想到母親有此一問,一時答不上來,想了想才說:“因為他那兒書很多,也有家裡、學校都沒有的。”
粉黛就說:“就是這樣,也該有個分寸,他家也不是圖書館。哪有你這樣三不五時往裡跑的?難道他的家人沒有意見?”
“嗯……這個……”景重吶吶的沒得答話。
粉黛見他這樣,嘆了口氣,說:“你也別慌,我又不是訓斥你。只是怕你被人看輕了還不自知。”
景重笑著說:“這個也不打緊,我每次進去都只是直奔藏書閣。沒有騷擾別人。”
粉黛說:“這更不對了,哪有到人家家裡總不打招呼的?”
景重吶吶的,閉上了嘴。
粉黛見他難受,也不再勸了,就說別的,問道:“你平常在看什麼書?這麼的津津入味,連禮數都不顧了?”
景重忙砌詞說:“其實就是些現代藝術的,不過是外國出版的書,在國內很難得。他又極其珍視,不願外借,只能往他家裡看了。”
粉黛說:“也沒這麼難得,我們家卻不同。你只消說個書名,下次你爹或是夥計們要出國,給你帶一套就是了。”
景重愣了半晌,才記得自己家是經商的,出國還是常事。他勉強點頭說:“嗯!”
9、
其實粉黛也不是杞人憂天,藍家確實是對景重的頻繁造訪產生了意見。前兩天藍仙剛從朋友家裡回來,眼看著景重的車子緩緩駛走,心裡十分不悅,下了車後回房間換了家裡穿的衣裳,洗漱一番後已是食飯時間。到了飯桌上,藍仙只是說起:“哥,我知道你藏書閣裡有鑑寶類別的書,正想看看。”
藍儀笑著說:“看這個做什麼?”
“我就是要看!”
“這是沒有道理的,”藍儀搖搖頭,說,“你也不買珠寶。”
“我是不買的,只有平民才會買珠寶。”藍仙語氣裡還是有些驕傲,“但要是有什麼男孩兒給我送珠寶呢?”
藍儀笑著說:“能給你送珠寶的人,肯定是送好的。”
“可是……”
藍母開腔說:“你是體面人,更不該胡亂收別人的珠寶。你既知道我們這樣的女人是不買珠寶的,更應該知道,體面女孩得到珠寶的方式只有兩種——孃家嫁妝和夫家獻贈。”
藍仙嘟著嘴說:“我也沒有收別人的,我只是……我只是不忿,為什麼我不能進你書室看書,而那個商人和奴婢的兒子卻可以?”
藍儀不覺皺起眉頭,說:“你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