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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子發冷毛骨悚然。

蔣雁落見過各種各樣的死法,眼見這等虐殺還是頭一回,這個弟子得如何得罪了師父,才會收到這種懲罰?他不由轉頭問道:“這是誰?”

那侍僕躬身道:“是褐衣部的顏珍。主人將他作為藥人,治療顏瑾公子身上的劇毒。”蔣雁落瞪大眼睛:“藥人?難道不是要處死他?”

那侍僕道:“不是。是要將蠍毒和他自身血液融合,才能做藥引,每隔七天一次,已經取了月餘。”

“什麼?!”蔣雁落又是驚駭又是憤怒,如此折磨居然還不是要取那人性命,居然還要每七日一次!

正說話間,另一侍僕滅了香爐,那群蠍子像得了號令,不約而同返身後撤,眨眼的功夫退個一乾二淨,只留下地面上一個個小土堆。

蔣雁落隨著兩個侍僕走上前去,打來鐵籠門,顏珍攤在地上痛得不停抽搐。渾身上下斑斑點點盡是血口,蠍子毒發作出來,臉上、雙臂、身子、雙腿,露在外面的肌膚浮腫得透亮。兩個侍僕跳入坑中,一個拎起顏珍的手臂,提出匕首劃了一道,另一個立即用小碗接住流下的鮮血。待小碗接滿,忙封住血口上藥包紮。又從懷中摸出一粒藥丸,喂顏珍吞了下去。二人動作極為嫻熟,顯見早已做過好多遍。

侍僕端過小碗,遞給蔣雁落,道:“這就是顏瑾公子的解藥,煩勞蔣公子送去。”

日日受那蠍毒折磨,還不能就死,這等慘事蔣雁落聽都沒聽說過,不禁氣往上衝,一把奪過那個小碗,道:“好好,好個顏瑾,我倒要看看,他親哥哥的血,能不能喝下去!”

蔣雁落來到褐衣部顏瑾門前,也不客氣,抬腿“當”地一聲將門踢開。顏瑾身中劇毒,懨懨地歪在床上,聽到房門響,一坐而起,見是蔣雁落,心頭一喜,又見他擰眉立目滿面怒容,又是一驚,款款一揖,道:“蔣師兄。”

蔣雁落冷著臉,將那碗鮮血頓在桌上,道:“師父命我給你送藥。”

顏瑾微笑道:“煩勞蔣師兄了,小弟何以克當。”他說得有氣無力,夾雜幾聲咳喘,那毒雖然漸漸拔除,但畢竟毒性強勁,終究還是傷了肺脈。

蔣雁落冷冷一笑,道:“這麼客氣做什麼?如今島上眾弟子,誰還敢得罪你?”

顏瑾臉色登時變得蒼白,吶吶地道:“蔣師兄何出此言?若是小弟做事不當,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說著,又深深一揖。

蔣雁落見他勉力站著,搖搖欲墜,神色惶恐,雙目盈盈似有淚意,說不出的荏弱,心頭一軟。猛可裡又想到此人口蜜腹劍包藏禍心,裝模作樣實在可惡,心腸又復剛硬,道:“你用不著在我面前演戲,連親哥哥都害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何況我等?”

顏瑾目光一暗,輕聲道:“原來你是因為他……蔣師兄,我也是沒有辦法。本來身中劇毒一心求死,誰知道師父竟不應允。我……我也是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哈哈,哈哈。”蔣雁落乾笑兩聲,“明明就是你自己服毒,故意殘害哥哥!若非你自己帶毒上島,又何來這種霸道的毒藥?若非你自己偷偷服毒,你在師父身邊服侍,誰又敢給你下毒?!”

顏瑾猛一抬頭,漸漸斂了笑容,道:“你都猜到了?”慢慢坐了下來。蔣雁落見他一掃方才楚楚可憐的模樣,神色平靜,帶著一絲冷然,哼道:“怎麼,裝不下去了?”

顏瑾道:“不錯,是我故意要害死顏珍。”頓了頓,臉上現出嘲弄的神情,“真沒想到,蔣師兄竟是個心地良善,見不得殺戮之人。我倒想問問,你自幼長在島上,這麼多年是怎麼活下來的?難道蔣師兄就從未殺過一個人?”

蔣雁落道:“殺人我自然殺過,用不著隱瞞,但我畢竟沒殺過自己的親身兄長!”

顏瑾眼波流動,在他臉上轉了兩轉:“哦?我聽師父說,當年帶回島上的孤兒一共有兒二十二個,他們自幼和你一同玩耍、一同習武、同吃同睡,論感情,和親兄弟也不遑多讓吧?那麼請問,蔣師兄在殺死他們的時候,有沒有顧及兄弟之愛?有沒有半分猶豫手下留情?”他站起身,緩緩踱到蔣雁落身邊,“蔣師兄和楚師兄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相比情分非比尋常,請問,如果眼下師父下令,命你二人比試,蔣師兄有沒有膽子違抗師命?有沒有可能讓個一招半式,甚至罷手不比?”

他一邊問一邊步步逼近,清澈的雙眸緊緊盯住蔣雁落的眼睛。蔣雁落將頭一偏,居然受不得那種目光,許許多多遺忘已久的往事突然在腦海中閃現出來,聲音不知不覺降了幾分:“那怎麼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