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麒被這麼一問，也懵了。

過去的一幕幕瞬間在他眼前急速地變換著，等到他回過神淚已滿腮。

「麒兒，你怎麼哭了？」

沈麒看著眼前的石木，胸口那口氣，讓他推開他，「不要。」

「麒兒？」

沈麒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流淚。

石木的腦袋突然靈光起來，這瞬間他懂了，忍住想將人抱在懷裡的衝動，沉默的穿好衣衫。從櫃子裡取出那件隨身帶著的白狐裘，他猶豫的摸了又摸，最後鼓起勇氣的走到沈麒身邊，溫柔的披上他赤裸的身體。

「你現在不比從前，要注意保暖。」

沈麒看著他沉默的轉身，哽咽著出聲，「就這麼走了？什麼話也不說？」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石木停下腳步，聲音裡盡是苦澀，「我還能說什麼，你恨我是應該的，你想起來了不想見我，也是應該的，就是你現在要我死也是應該的。我欠你太多，我還有資格說什麼？」

「你不要臉，趁我失憶的時候居然還碰我。」沈麒痛哭著指責，「你這畜牲不如的東西，什麼好處都讓你佔了，現在說走就走？」

其實他心裡最想說的不是這個，可傷人的話卻脫口而出。

「那……你想我怎麼樣？」

「你也心知有愧，不敢看我？」

石木緩緩地轉身，一雙眼眸紅了，低著頭沒有看他，「麒兒，我是心中有愧，也怕我再看你一眼就走不掉。你一定是要我離開，我再看你，就只想把你留在我身邊，我不想再讓你更恨我。」

沈麒滿腔的怒火，那些得不到安慰的委屈，那一晚在所有人面前受到的屈辱，都因為這句話而獲得安慰。

他還在流淚，可是卻釋懷的笑了。

他生氣、他任性，都沒想過真的要離開他。即便那一晚斷髮絕恩，他也清楚，如果他活下來，他一定會忍不住回去找他。

沈麒撲到他身上，抱住他，掄起拳頭打他，「笨石頭、笨石頭，舎不得就不要放我走。你可以緊緊抱著我，讓我甩不掉你、掙脫不掉你。你以為你放我走就瀟灑了？你以為你放走我，我就開心了？我的心在你身上，我的命也交到你手上去，沒有你，我怎麼辦？」

「可是你說不要再見到我，你把頭髮給割斷。甚至，因為恨我而忘記我。」石木何嘗不心痛，可是他能說什麼？

「頭髮斷了還會再長，除非我死了，否則我的頭髮永遠會再生出來。你怎麼想不懂這個道理？除非我死了，要不然我還是愛你的。頭髮離開我的身體就枯萎了、就死了，我離開你，還可以活多久？而且忘記……這我也不能控制，能怪我嗎？」

「不、不怪你，可是……」石木很小心翼翼地開口，很怕說錯了一個字，誤會沈麒的意思，或者又讓沈麒生氣，「麒兒，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把你留在我身邊？」

沈麒淚眼帶笑，「笨石頭，你兩度騙了我的心，騙了我的身體，這筆帳你永遠也賴不掉。我沈麒做鬼也會纏死你，上天下地都要緊緊跟著你。」

「麒兒，我的麒兒，你怎麼能對我這麼好？」他作夢都不敢奢望自己會得到沈麒原諒，可他對自己的寬容永遠超過自己的想像。

「因為我相信，你不會辜負我。你既不會辜負我，我又怎麼能不對你好？」

石木抱著他，聽著他的信任，沈麒老是罵他笨、罵他傻，此時他卻有些糊途，他跟沈麒到底誰比較笨？誰比較傻？

「這一次，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要喜歡好久，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也還是要喜歡。麒兒永遠都喜歡石哥，下輩子還要在一起。」

可以苦盡甘來了吧？

「好，下輩子也在一起，永遠不分開。」石木抱著懷中的男人，眼眸裡無限深情，無限溫柔，只為他一人。

沈麒看著摯愛的男人，他依然相信他不會辜負自己，許了永遠便是永遠。

他們擁抱著生命中的摯愛，但求長相廝守，再無他所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