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無息出現在床前的男人披散著頭髮,穿了身沒有繫腰帶的白衣,飄飄然的身影被黑暗的背景襯得像只孤魂。
雷痕坐起身,道:
“喂,我說真的,以後別再來了。”
白影沒說話,雷痕無奈地吐了口氣,扒拉扒拉凌亂的頭髮,接著說道:
“你知道你家娘們兒今天跑我這裡說了些什麼嗎?啊,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覺得她說得還挺對,挺大義,特別是那眼神……耐人尋味啊,我這皮糙肉厚的大老爺們兒都要覺得羞臊了。”
又是一陣沉默,雷痕隱隱聽得白影的呼吸聲慢慢變得急躁。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給老子出個聲。”雷痕快要失去耐心。
白影顫了顫,終於無聲地靠近過來,緩緩伸出一隻手。
“雷……”白影的聲音沙啞無力,顫抖中透著股異樣的陰森。
雷痕覺到不對,皺起眉,下意識伸出手去。
“喂!你怎……”
“不要、再、惹我生氣了!”強勁而蒼白的五根手指緊緊抓住雷痕伸出去的手腕。
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低沉而痛苦。驚異的雷痕定睛一看這人的模樣,嚇了一跳。披散著的頭髮覆蓋著的臉不復平日的俊朗,臉色鐵青不說,兩隻渙散的眸子瞪得異常恐怖,眼白已經佈滿血絲,微張的嘴唇乾裂泛白,嘴角甚至還殘留著未乾涸的血漬,簡直就是隻索命來的惡鬼!
“該死的你到底怎麼了?”
雷痕驚怒交加,反手抓住對方手腕曲指掐住脈門一探,更是驚得心下一抖,立馬將不太老實的某人摁到塌上,指如電閃迅速點住幾處大穴,而後像推拿一般在其周身以一種獨特的執行式來回推按。看似沒怎麼用力,可從雷痕不一會兒便冒了滿頭的熱汗可想而知,那雙手可是附上了不少內力的。
而某人,似乎是慢慢覺到舒服了,老老實實躺平了任其擺佈,間或性發出幾聲享受的哼哼。
“混賬東西,別光顧著享受!自己運氣!”
某人不滿地皺起眉頭,漸漸的雷痕好歹是終於輕鬆了不少,推按的手已經不需耗費多少內力。
雷痕還在一下一下地給某人推拿,而某人的腦袋正慢慢往他盤坐的大腿上挪。
沉著嗓子“嗯”一聲,腦袋頓了頓,又堅持帶著試探性地枕上去。雷痕冷著眼看著那顆腦袋,許久,才像放棄了一般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於是腦袋更囂張了,蹭了蹭,不停地變換自己覺得舒服的位置和姿勢。
時間點點過去,外面的天色依稀泛出晨光。
“我問,你答。”雷痕突然說,想了想補充了一句,
“否則現在就給我滾。”
眯著眼的某人咕噥了一句什麼,不動,雷痕姑且將之視為同意的意思,這才滿意地哼一聲。
“怎麼變成這樣的?如果不是有我在,你差點歸西。”
靜了靜。
“老毛病了,十幾歲開始就這樣。”換了個姿勢,某人把臉埋進雷痕的衣服裡,聲音有些沉悶,
“這還得歸功於我這身邪門兒的功夫。”
雷痕皺眉:
“你練到幾成?到什麼程度才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
“嗯……”某人沉吟,
“這種情況當不至於如此輕易觸發,只是……”
“只是?”
某人似不願細說,欲言又止之後乾脆來一句:
“你只要別再惹我生氣就好了!”然後把臉埋得更深。
他怎麼能說自己“因為整天胡思亂想到了極致導致血脈亂湧才以致命險歸西”,他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再說,此事確實來得蹊蹺,有必要去一趟角塵那裡,弄點藥來嚼嚼更好些。
可惜情勢逼人啊,現在的局勢緊迫得根本容不得他有那個空閒返回去。
雷痕一巴掌拍到某人後腦勺上。
“你誰啊!”
“啊!我的鼻子……”被打得撞到雷痕結實的肚子上的某人無力去摸發酸的鼻子,只能哀怨地嗚嗚低泣,
“可憐我重病纏身,某人還一點不憐香惜玉,吾命苦矣……”
雷痕不客氣地哼了聲,以掌貼其被打之處,撫之,某人心花怒放。
“這之前還有過幾次?”
“嗯……沒。”
“……”
“……好吧,有一次。”
“……”
“……啊,雷你真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