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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舒聽後皺起眉,半晌,才極緩慢地點點頭,說道:“高崇是這樣說的……”
平安面有愧色地道:“奴才實在能力有限。”
周子舒笑著搖搖頭,說道:“天窗和四季莊,關於三十年前的慘案內幕尚且不能知之甚詳,何況你一個生意人呢?已經幫了大忙了——不過話說回來,五大家族各持一片琉璃甲的碎片,趙家的呢?趙敬沒給個說法?”
平安點頭道:“趙家家主宣稱趙家的琉璃甲被盜了,不知所蹤,此言一出,當時在場的眾人幾乎要鬧起事來,華山掌門像是有了確鑿的證據,說就是那趙敬私吞了張家的琉璃甲似的,昨日奴才派去的人說,華山掌門差點和趙大俠動起了手。”
周子舒便想起那日在地穴見著的那片琉璃甲,多半便是趙家遺失的,偷東西的必定是當晚死了的於天傑和穆雲歌兩個中的一個,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又被一個鬼谷的小鬼得了便宜,之後那片琉璃甲鬼使神差地落到了溫客行手上,叫方不知盜走,可如今方不知也死了,並且疑似死在了喜喪鬼手下……
周子舒只覺得心裡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一般難受,一個勁地往上反苦水,心道這件事還能再複雜一點麼?
他心事重重的別過了平安,一路回去找張成嶺,高崇說的話,周子舒並不全信——他以前要處理大量的真假訊息,報給皇上的,必須得是去偽存真的,要查清楚一件事,往往前因後果要查證許多,全都沒有破綻了,才敢上呈,所以無論聽見什麼,都習慣將信將疑,隨時準備推翻以前所知道的。
進了酒樓,他一抬頭便瞧見了溫客行張成嶺並曹蔚寧和顧湘四個人,周子舒還心道,怎麼這四個人竟走到一起去了。隨後他發現張成嶺和溫客行兩個人各自佔著桌子一角,表情都十分凝重,便有些不明所以,抬腿上樓,才要打招呼,便聽見曹蔚寧在那裡大發感慨。
“……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正派中人後院著火,大家為了這琉璃甲傷了和氣,豈不聞二‘李’殺三士的故事麼?只怕一場武林浩劫因此而起,到時候便是‘逝者如斯夫’的情景了……”
顧湘很傻很天真地問道:“逝者什麼?”
曹蔚寧耐心地扯道:“‘子在河邊曰,逝者如斯夫’,說的是老子他老人家,有一日睡夢中神遊,竟如同到了河邊一樣,往下一看,死人同流水一起順流而下,十分悲愴,有感而發……”
顧湘瞪大了眼睛道:“主人,曹大哥知道得真多,還會掉書袋哪!”
周子舒就知道為什麼張成嶺和溫客行表情那麼凝重了,當下表面上若無其事一般,腳底下打了個旋,轉身便往外走去。
誰知竟被溫客行這眼尖嘴賤的給瞧見了,此人是典型的死也要拖個墊背的,立刻激動地叫道:“阿絮,怎麼往外走?等你半天啦,快過來!”
……周子舒心道,這遭瘟的鬼谷谷主真他奶奶的缺了八輩子大德了。
溫客行喜滋滋地拉開一把椅子,叫周子舒坐下,又親自給他倒了酒,無比殷勤地說道:“快來,嚐嚐這店家的好酒,滋味正經不錯。”
周子舒面無表情地企圖用目光表達對他的聲討,溫客行和他對視了半晌,忽然扭捏地小聲道:“這還是光天化日之下哪……”
顧湘見了,一邊用手遮了張成嶺的眼,一邊苦著臉道:“狗眼都瞎了。”
曹蔚寧紅著一張臉,又變得結結巴巴地說道:“顧、顧、顧姑娘,其、其實不用羨慕周兄和溫兄情深如許,姑娘如花美眷,定也會……也會有良人暗中傾慕不已的……”
顧湘眨巴著一雙無知的大眼睛看向他,問道:“啊?是麼?在哪呢?”
曹蔚寧就呆呆地望著她,半晌,才答非所問地說道:“顧姑娘,我、我、我也能叫你阿湘麼?”
周子舒專心致志地低頭喝酒,告誡自己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簡直如坐針氈,只覺得嘔得他舌頭都麻了,有生以來第一回沒喝出杯中之物的滋味來。
然而正當這時候,門口忽然進來一個人,一見此人,喧鬧不堪的酒樓忽然一瞬間靜謐了下來——這是個女人,目不斜視地走進來,見那端著盤子的店小二呆若木雞地看著她,便輕輕一笑,已經化身呆頭鵝的店小二手裡的盤子立刻掉在地上碎了。
她實在是太美,大多數看到她的人,那一刻都不約而同地覺著,這是他們一輩子看見過的最美的女人,連顧湘都呆了片刻,拉拉曹蔚寧的袖子,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