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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莫懷陽終於開口了,他只說道:“曹蔚寧,你敢走?”

曹蔚寧脊背一僵,站住了,轉過身去,張張嘴,說道:“師父……”

莫懷陽冷冷地說道:“你跟他們走了,從今往後,我清風劍派,沒你這個人,你墮入邪道,以後……我派自當同所有武林同道一路,與你勢、不、兩、立!”

曹蔚寧身體好像晃了晃,顧湘忙伸手扶住他。莫懷陽說道:“你想好了,莫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曹蔚寧呆呆地在那裡站了很久很久,顧湘覺著他握住自己的手一剎那間,鬆了下來,隨後卻握得更緊,只聽他說道:“師父,我對一個朋友發過誓,說我這一輩子,從那時候到死,一時一刻都算上,絕不會有片刻做出辜負阿湘的事——您從小教我言必行、行必果,我不能對一個姑娘家食言而肥。”

莫懷陽臉色鐵青,咬牙半晌,才冷冷地笑出聲來,連說了三個“好”,猛地轉過身去,好像不想再看到他了似的。曹蔚寧跪下來,顧湘皺著眉,遲疑了一下,也跟著他跪了下來。曹蔚寧對著莫懷陽的方向連磕了三個響頭,每一下都落地有聲,額頭上立刻見了血,他眼圈通紅,失聲道:“徒弟不孝!”

隨後又轉向莫懷空,也是三個落地有聲的響頭,咬著牙,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了。莫懷空眼巴巴地瞅著他,想說點什麼,卻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是錯,只能憤憤地罵道:“他孃的,這是什麼事?”

顧湘這才將曹蔚寧扶起來,葉白衣在旁邊等著他們,莫懷陽忽然回過頭來,眼神閃了閃,聲音放軟了,竟顯得有幾分脆弱,叫道:“蔚寧。”

曹蔚寧心跳一頓:“師父……”

莫懷陽深吸一口氣,遲疑半晌,才招手道:“你過來,我有幾句話和你說。”

葉白衣一皺眉,嫌這師徒兩個麻煩,可看著曹蔚寧已經走過去了,便將頭轉到一邊去——反正這生離死別的也不關他的事。

曹蔚寧走了兩步,就跪了下來,用膝蓋蹭到了他面前,莫懷陽百感交集地看著他,半晌,閉了閉眼,將手放在他頭上,就像他還是個很小的孩子似的,嘆道:“你們這一輩人,我是最疼你的。”

曹蔚寧哽咽道:“師父,我……”

他沒能再說下去,這溫情脈脈的一幕陡然變了調子,誰也沒想到,莫懷陽說完那句話以後,那撫著曹蔚寧頭頂的手竟突然發力,猝不及防間將萬鈞的掌力壓在了曹蔚寧的天靈蓋上。

曹蔚寧的七竅登時噴出血來,顧湘撕聲尖叫起來,血濺到了莫懷空身上,莫懷空竟有些反應不過來,睜大了眼睛看著那依然跪著的人——然後莫懷陽鬆開手,曹蔚寧一聲不吭地往一邊倒去。

莫懷陽垂下眼,低聲道:“我清風劍派,自祖師爺創派以降,從來以匡扶正義為己任,忠孝仁義以持身,未曾出過一個叛徒,莫某慚愧,教導無方,竟出了如此離經叛道的不孝之徒,只得……清理門戶,以謝天下,叫諸位……”

莫懷空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怒吼道:“我操/你大爺!”

莫懷陽頓了片刻,隨後面不改色地將自己剩下的話說完:“……見笑了。”

顧湘猛地向他撲過去,形似瘋狂,那一瞬間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殺——她尖聲道:“我殺了你們,我殺光你們所有人!”

葉白衣眼疾手快地飛身而至,伸手在她後頸上輕輕砍了一下,顧湘的身體便軟軟地倒下了,葉白衣接住她,冷冷地抬眼掃向眼前的人,最後定在了莫懷陽身上,說道:“她說的話,你們聽見了。”

沒有人回答他。

葉白衣徑自點點頭,抱著顧湘上了馬,撂下一句:“在下長了見識。”便絕塵而去。

顧湘神志不清,眼角卻落下一滴淚。

原來……這世道上,正邪不兩立,不是說說玩的。他是正道,她是邪道,便註定不能在一起,這就是規矩。規矩是世上大多數人定下,並且遵從的,想要違抗,便非得有能耐,豁出去,和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捨生忘死地較量一番不可。

勝了,便跳出去了,負了,便……

老孟還不知道他準備的東西用不到了,他居然真的將溫客行說的“嫁妝”準備了,滿滿地放了一個院子,有點“十里紅妝”的意思,子孫寶桶、子孫對碗、紅木箱櫃乃至各種妝奩寶盒、金銀器具一應俱全,連鳳冠霞帔都給準備了好幾套。

溫客行長到這個歲數,從未遇見過什麼喜事,也沒喝過一滴喜酒,頭一回知道,原來新娘子嫁人,也是有不少講究的,竟還頗有興致地一樣一